在清钰的叙述中,她渐渐知道,原来双方是在为竹林中仅有的一辆马车争执不下。因为竹林到小镇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清钰就唤来一辆马车与她一同等候,想着雨梦到了这里就乘马车去镇上,也节省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刚刚谈好价码,正要付钱之际,罗无缚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说他家主子的马车坏了,想要买下这辆马车,还拿出整整一锭银子。
清钰是镇上的普通人家,哪里比得上人家有如此阔绰的出手,可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若是两人未谈妥,他半路杀出来也就罢了,可现在两人已经谈好价码,情况就不一样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争执。
雨梦心里不爽,向车夫跑去,却见车夫还在和罗无缚攀谈,不由暗叹口气,这年头哪个生意人不以利益为重。只好把据理力争的想法收起,在身上摸索起来。此次从竹屋跑出来,身上只带了些细碎的钱银,远远比不上人家的一锭银子。想来想去,也只有腰间的锦带值钱些,前些月份及笄,父亲肖牧将这条锦带送与她作贺礼,锦带是当地最好的绣娘织成,又嵌进二十根金丝镶边,怎么也敌过一锭银子。
她把锦带自腰间解下,忽又想起慕容谦拉住锦带悬她在半空的场景,又生出些悔意,尚在犹豫,却听车夫好像要收了那锭银子,忙把锦带塞进车夫手里,“这车我们要了。”
车夫略一估量,想着典当锦带又要费不少周章,也不知要损失多少,还是到手的现银来得实在。便把锦带递给罗无缚,“这位小爷,劳烦你去问问你们主子捎两位小姐一程,”待罗无缚走开后又对雨梦说道,“小姐,抱歉了,这车我已经卖给那边的公子了。”
雨梦微恼,气冲冲的向着车夫手指的方向走去,既然坐不上马车,怎么也要把锦带要回来,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家伙!
远远的看见那人接过锦带,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她忙冲上去夺,不料对方早有准备,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倒是她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半天,也不见有人搀扶,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形。
“小姐出手如此大方,也罢,在下这便送小姐一道吧。”那人背对着她,声音倒是十分入耳,充满正气,可想到锦带还在他手里,她便一点也不觉的怎样了。
“谁要给你了?”雨梦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刚到劈头盖脸的一通乱骂,却在看到他的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后吃了一惊,“慕、慕容谦?”
不、不是慕容谦。雨梦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虽然是一样的桃花眼,可是慕容谦的眼睛里透着散漫不羁,而此人的眼中却满是狡黠,如果说慕容谦给人的感觉是慵懒的赖皮猫,那么这个人则像一只狐狸。
那人听到“慕容谦”的称呼后,着实吃了一惊,一双桃花眼打量着她。雨梦哪里是肯示弱的人,忙睁圆眼睛,瞪了回去。
两人眈眈相向。片刻后,一旁静立的罗无缚说话了,“主子,该启程了。”
那人勾唇一笑,对她行了个简单的拜见礼,“在下慕容枫,姑娘所说的慕容谦正是舍弟。”
慕容谦的哥哥……也就是说,他也是王爷?雨梦心下涌起“惹不起”三个大字。但转念想想,王爷怎么了,她肖雨梦还是丞相的千金呢!王爷了不起啊。想到之前那辆马车,雨梦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腹诽:身为王爷居然还和寻常百姓抢马车,不知羞!
慕容枫把锦带收好,低头看到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想是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反正他也听不到,不痛不痒,就由她骂去。
见车夫把马车牵了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上车。”
雨梦打量了他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锦带,也不知道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想着那二十根金丝,只恨的牙根痒。上车?上!为什么不上,自己用金子换来的!
雨梦将将在慕容枫对面坐稳,边听他道,“不知姑娘芳名?”
“肖雨梦!”她恶狠狠的回道。余光见马车已走到清钰那里,忙让车停下,招呼清钰上车。
之后的一路也不见雨梦消停,只听她反复和清钰说着女儿家的细碎琐事,还不止一次的表示身边有多余的人说话不便,他闭了眼闭目养神,权当自己是在艺苑听曲儿。
本以为到了小镇雨梦会缠着他拿回锦带,哪知她对锦带一事只字不提,只说为了感谢他的一路相送,要请他去茶楼坐坐。要不是她溜圆的眼珠一直转个不停,慕容枫几乎真把鸿门宴当成了团圆饭。
远远望见小巷的尽头处有个茶楼,雨梦一边叫着去探探水,一边一溜烟向前跑去。慕容枫和清钰等人走在后面,慕容枫不知她要干什么,就配合着她慢慢的走,倾安国地域广博,这个地方他当真还没来过,不自觉的便东走走西看看。
不知雨梦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撞在他的胸口,他吃痛,直勾勾的望着她。
“我们不去那间茶楼了,”雨梦说,她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我请你们去那里。”
他们顺着她的手指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