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勤勤紧忙拉了一下他:“干什么啊,聊天要心平气和的。”
林方政这才发现自己的激动情绪,把两个小孩子都吓住了,连拿在手上的小龙虾都忘了送进嘴里。
毛文娟也被吓了一跳,赶忙道:“方政哥,我们也就提一嘴。要是不合适就算了。”
“对对对,别生气。”周名轩也附和。
孙勤勤打圆场:“是的,就是聊聊天。你们方政哥啊,最近可能压力比较大,别见怪啊。”
“理解理解。”
一顿饭就在后面的沉闷氛围中快速结束了。孙勤勤借着去洗手间的间隙把单给买了。
“方政哥,路上慢点。”毛文娟送林方政三人上车离去,林方政却没有给予回应。
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孙勤勤笑了:“怎么,生气了?”
“没有!”林方政没好气道。
“脸都黑成炭了,还说没有呢。”
林方政没有接话,孙勤勤接着说:“我猜猜你生气的是什么,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周名轩过河拆桥,抛弃了支持他们的村民。二个就是毛文娟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听你话的妹子了。嗯……第二点比第一点还要强一些。”
对于孙勤勤猜出自己的心思,林方政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做人,跟周全才有什么区别!”林方政生气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还是有区别的。”孙勤勤说,“周全才是残害村民,一点好处都不给。周名轩还是给村里造福了的,只是不像之前给那么多好处罢了。”
“那不就是一样。今天他能少给,明天就能不给,后天就敢向村民伸手!”
“未来的事咱们预料不到。但眼下情况,周名轩他们只能这么做。”
“什么意思?有人逼他不成?”林方政听不懂孙勤勤的意思。
“你读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生,应该看过《资本论》这本书吧。”
“看过一部分,没看完,怎么了。”
“那你应该就知道马克思有一个非常划时代的论断。资本诞生之后,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谓的资本家,只不过是资本的奴隶,是资本异化成恶魔的代言人。最终都会从自由竞争走向垄断,并且越来越异化走向极端,疯狂剥削工人的劳动价值,收割工人的劳动剩余价值。资本家不可能去反抗资本,也反抗不了。因为只有顺从资本的吞噬,才能维系资本家的生存,否则资本立刻就会把这个代言人抛弃,寻找新的代言人。”
听了这话,林方政若有所思。
孙勤勤继续说:“我们虽然是社会主义国家,但在生产力高度发达步入共产主义之前,资本始终是客观存在,不容否认的。回归到山塘村本身,从开始公司化运营之初,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资本的扩张需要,以往那一套全村集体决策的落后效率,早就不满足资本市场的竞争需要了,也不满足资本的垄断需要。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一直生存和发展下去,周名轩他们不得不听从资本的指挥,对决策体系进行变革。把权力集中起来,然后根据形势需要,迅速做出市场调整。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短时间内吞并宝顶蒙茶,在岳山县形成茶叶等农副产品垄断地位的原因所在!”
林方政皱着眉:“你说的这些是政治经济学理论,虽然有道理,但人真的没办法改变吗?”
“能啊,我们国家不一直做吗?马某人的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被市场监管总局罚180多亿就是典型例子。”孙勤勤说,“所以,要想控制资本的异化,只有行政权力强力干预才能做到。你把责任推给周名轩他们,从本质上来说,是欲加之罪。他们如果真的不这么干,公司就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如果一直不这么干,未来也只能走向衰败消亡。资本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不听话的傀儡资本家。”
林方政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叹出一口气:“真是一个可怕的规律,马克思这些先哲虽然看到了本质,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或者说,解决办法距离现在的人类文明还太遥远。”
“能有勇气探寻本质就已经需要莫大勇气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规律,从来都是血淋淋的。如果再去研读荀子提出的人性本恶等理论,很容易对这个世界产生绝望。当然,我们的伟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是抨击人性论的,他认为不能掉入资产阶级的个人人性主义,要坚持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人性。”
“嗯,这话我读过。”
“很多人对那些落马高官有误解,觉得他们的道德素养如此败坏,就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酒囊饭袋。其实我们国家能身居高危的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或多或少是真正研读过马列毛邓三科以及新时代思想的。治国理政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在这些书籍里找到答案。你闲暇之余也要多认真读读,越往上走,越需要把舵定航的理论水平。也就不会纠结于周名轩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了。”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我得消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