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漠晕过去后,那女鬼就朝着宴初而来。
宴初不紧不慢,宴北漠说得没错,一般鬼魂是没办法在白天出现的,要么这鬼魂实力强大。
可她看对方也不像是猛鬼或厉鬼。
那只有另一种情况了,她背后有人。
宴初刚两根手指捻起一张符咒,与此同时,女鬼也往白裙子口袋里摸索……
宴初拧眉,她这是要出什么大招?
女鬼却比她更快扬起手,却是一面白色的旗帜,她拼命摇晃着,生怕慢了一步,还歪了歪脑袋,用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吐着舌头肆意卖萌。
刚一吐舌头,就因为重心不稳,脑袋滚落在地,她连忙捡起,夹在怀里,“大师,饶命啊。”
宴初“……”
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符咒上的火焰霎时熄灭,奇怪的是,燃过的符咒居然是完好无损的,一丝边角损坏都没有。
女鬼见状,一颗心这才安放下来。
宴北漠睁开眼,坐了起来,满脸诧异,“就这?”
这会儿倒是不怕了,只觉得这女鬼怪怂的,愣是连她那张雪白的脸都看顺眼了。
女鬼没好气反驳他,“意思意思得了,你见过打工人为老板拼命,要死要活的么?”
宴北漠“貌似有点道理。”
宴初看向女鬼,稍稍拧眉,“顾思妍派你来的?”
她看出来了,女鬼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丝顾思妍的气息,脖子上有一条锁链,无形之中和她有什么契约。
女鬼一脸谄媚,“大师不愧是大师。”
宴北漠嘴角抽了抽,这还是个狗腿鬼。
没待宴初问,女鬼就主动讲起自己的事,“我叫刘可儿。”
宴初紧盯着她的面相,似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你生辰八字是?”
女鬼没想到她聊到这个话题,吓得抱住一旁的冰箱瑟瑟发抖,“大师,你不会是要收了我吧,我是好鬼!”
她举起手,以示清白。
宴初弯了弯唇,“那倒不是,只是你看上去像一位故人。”
刘可儿紧盯着她,貌似她人生中没有见过这么貌美的人啊,应该是宴初记错了吧?
她喃喃自语,说起自己的事,“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我的爸爸妈妈是聋哑人,妈妈还有智力缺陷,哥哥也是聋哑人。”
刘可儿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可后来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爷爷也不可能放我去读高中的,他管我管得很严,从那以后,我就做什么都不怎么上心了。”
刘可儿掀起袖子给宴初和宴北漠看,皮肤上全都是新的旧的伤痕,还有烫伤,成片成片的,叫人触目惊心。
还有她手也很粗糙,全是厚茧,无名指甚至断了一截。
小少爷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眉头皱得很紧。
他看了一眼宴初,一脸轻描淡写,她原来在顾家也是寄人篱下,难道跟这过得差不多的日子吗?
心像是被重器给狠狠撞了一下。
“我们家除了爷爷就只有我是正常人,爷爷对我说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反正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我都九岁了,甚至不肯让我去上小学。”
“我就哭着求我阿爸,求我阿妈,还求了我哥哥,让他们看在我照顾他们的份儿上,劝说爷爷让我去念书,可他们也不肯。”
“后来还是村支书上门来劝说,说不让我九年义务教育是违法的,爷爷才勉为其难让我读了书。”
说到这儿,刘可儿撑着腮,一个鬼魂竟然抽痛得难以自已,“九岁那年,我就和同学在外面多玩了三十分钟,愣是被爷爷打了个半死,让我在大门口跪到半夜,天寒地冻的,我们那里还有野狗,我又饿又累又怕。”
追忆到那一段,泪水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刘可儿红着眼睛继续说,“他还让我咬破手指,用血写下保证书,保证每天一定要按时回家,否则就不让我继续读书。”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蓝天,“那时候我好爱上学啊,在校园里能坐着听讲是最轻松的事,比在家里做饭、洗衣、种菜、养猪养鸡轻松多了,还能和同学们一起聊天,想笑就笑。可在家里,只有他们不断使唤我,稍微慢一点,不合他们心意,挨打就是家常便饭。”
宴北漠听得拳头都硬了,“你就不能逃吗?这样的原生家庭,你还留着做什么?”
刘可儿苦笑,“小少爷,你太天真了。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那一次我已经翻过两座大山了,愣是被村里人抓回来了,爷爷大骂我不孝顺,说我长大了就把家人当累赘。他们都是一伙的,我这辈子已经完了。”
说起自己的死,刘可儿相反脸上显出几分愉悦和解脱,“我不到二十就被累死了,我死的那天,看到他们在我坟前哭得很惨,尤其是爷爷,我知道他们不是为我悲伤,只是因为伤心以后没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