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吃饭。”男人在门口站着看他,白衣黑裤,禁欲范儿,却勾得人心痒。
他外在条件实在是优越得过了头。
倪穗岁转过头背对他,“三哥不是不让我吃么,饿几顿清醒。”
她拿乔,也不知道自己较什么劲,男人都给她台阶了,她就是不下,非要在上面干耗着。
周亦行笑,阴森森的,一看就没酝酿什么好话。
“黎万强你不想保了?”他问完,倪穗岁心里的一根线突然绷断了。
她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更不知道他帮自己,究竟寓意何为。
按理说,周亦行就算是再糊涂,就算是再不想管家里的事,也不可能不知道倪瑾山出事和周亦知有关系。
他可以不清楚周亦知在其中的作用,但一定知道,倪瑾山事件里,周亦知有参与。
黎万强是倪瑾山的人,说白了只要周家人有心,怎么都能给倪穗岁扣上一顶“对家门不利”的帽子。
可周亦行怎么好像一个旁观者,丝毫不把黎万强当回事?
是他太自信,还是他真的不知道其中纠葛?
男人从门口过来,拎着倪穗岁的胳膊把她拉起来,“非要等我哄你?”
“三哥嫌弃我。”倪穗岁小声嘀咕,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难过。
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真没想到,自己能因为男人几句话而这么在意,失控至此。
“哪只耳朵听见我这么说过?”周亦行严肃起来,“下去吃饭。”
倪穗岁没动。
周亦行的耐心实在有限,倪穗岁也怕,怕他突然转身走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三哥。”倪穗岁抬头看他,“你当时留我在身边,到底为了什么?”
他和周准并无过节,何况周准是他亲侄子。
所以用倪穗岁制裁周准没必要。
但他们从前并无瓜葛,要说他是喜欢她,更不可能。
只剩下一条,就是周亦行当时也需要一个人,配合他完成某些角色转换,帮助他抵挡一些外来的声音。比如催婚、催生。
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前任的纠缠。
倪穗岁睁大眼睛,盯着周亦行的脸,想要逼迫他说实话。
“你也在利用我,是吗?”她太认真,周亦行在她如炬的目光里沉默良久,而后笑了。
“重要么?”
“对你来说或许不重要。”倪穗岁攥着拳头,扣自己的手指,“但对我很重要。”
“理由?”
“三哥对我好,我一直以为,是你喜欢我才这样。”女人叹息一声,很长,很缓,像在做什么很严肃的思想斗争。“但就在刚刚,我突然想想通了。这么久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所以呢?”周亦行被她的逻辑绕得头晕。
倒不是他不懂,而是他不想把一中午的时间浪费在这个事情上。说白了,即便追根究底找到了一个让彼此满意的答案,又能如何?
倪穗岁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太多。”
说完她越过周亦行去餐厅,不吵不闹吃饭,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男人打量她几眼,也坐下来。
很沉默的一顿饭,饭后倪穗岁回卧室里抱着猫放空,今天既然休假,她干脆就不工作了。
她突然有点想去疗养院,看看自己母亲。
只是太远了。
现在她想见母亲一面,太难。
周亦行的目光长远,把所有可控因素都攥在手里,倪穗岁没有主动权,也只剩下小打小闹的本事。
下午的时候谢文东过来了,倪穗岁心情不好,都没出去打招呼。
谢文东在一楼跟周亦行说话,声音不小,问他,“我嫂子人呢?”
周亦行指了指楼上卧室,谢文东“咦惹”一声感慨。
“三哥你悠着点,我嫂子都下不来床了哪儿行?你再喜欢也要顾及她的身体,不能太过分。”
周亦行不解释,点烟,在沙发上坐,说正事儿。
“这人什么来头?”
“就是倪瑾山公司的一个员工。”谢文东道,“当年倪家出事,牵连不少公司里的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大哥当时经手过这桩案子。”周亦行目光幽深,“寻仇?”
“我看不像。”谢文东鬼机灵,“寻仇怎么不从当年的案子开始举报?直接说冤假错案呗。弄个受贿,挑一个大哥最没破绽的地方攻,不痛不痒的,这不是有病么?”
“确实。”
“要我看,这事儿不单纯。”谢文东伸开长腿,“这个黎万强身后是谁,不好说。”
“我也想过。”周亦行弹了弹烟灰,轻咳一声,“黎万强当时能在倪瑾山的公司里做到高级管理,不是没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