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些?”倪穗岁也不傻,拉开椅子坐下来,“莫非,程二公子,你和周家某个人,有仇?”
“有仇谈不上。”程宴轻叹一声,“我只为钱。”
“如果只为了钱,你不会盯着我手里的地。”倪穗岁也不是多好骗的人,她打量程宴,眯起眼,又往前探了探身子,“程二公子,你不像我,我是可怜人,缺钱,有没有人脉。就算手里有块地也根本折腾不起来,所以我找周亦行,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你不同。你一个搞艺术做非遗的,实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可别说你想从漆雕转行做水泥雕,不实际。”
“倪小姐聪明。”程宴放下筷子,“我确实别有所图。”
“是什么?”倪穗岁心下一沉,期待着程宴的答案。
男人看她这表情,忍不住笑。
“你猜猜?”
“为你大哥?”倪穗岁皱眉,“我听说,程二公子和自己哥哥感情深厚,难不成是因为程家大公子和周家二公子夫人的事儿?你想让我保密?”
可是不太对。
这根本算不上秘密。
圈子里的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唐欣现在甚至都懒得藏。
换句话说,即便唐欣没有这个想法,圈子里的人还是会传谣言,程宴这样的人,断不会为了没什么意义的事情费心费力。
他必定是另有目的。
倪穗岁这几天,被周亦行遛狗一样遛过一趟,今天再遇到程宴,她有经验了,先别抱期待,免得最后失望。
程宴舔了舔唇,“我觉得,我和倪小姐的关系,倒也算不上亲密,还不能彼此信任。”
“你这意思不想跟我说?那你喊我来干嘛?”倪穗岁气笑了,“程二公子,我花我男人的钱来你这儿消费,你呢,该说的不说,该给的不给,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吧?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别说我手里的地皮,你以后想再见我都难。”
威胁人么,她也会。
程宴眸色暗下来,把没吃几口的外卖收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他背对倪穗岁,好像跟自己较劲,想说什么,又要控制自己忍着别说,万分辛苦。
倪穗岁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我朋友要过生日了,我要柜台里那个摆件,你尽快做。时间到了我让人来拿,但我们,没必要再见。”
“倪小姐。”程宴撑着自己的工作台,依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低着头,幽幽一声叹息,“每个人都有秘密,是吗?”
“你的秘密,跟我大概没关系。”倪穗岁冷哼,“我父亲当年的事情,轰动云城。但据我所知,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姓程的参与。我们大概也没什么渊源,对吗?”
“确实没有。”
“你的秘密既然跟倪家没关系,那就另有其人了。”倪穗岁打量一圈这店里的装修,突然想起什么来。
好像有个人的画展,总爱用漆雕元素做布景。
倪穗岁突然想通了,笑出声。
她笑得程宴一愣。
“我懂了。”倪穗岁突然间面露喜色,“听闻程二公子这些年一直单身,原来在等一个人,你早说啊,好歹我也从你这儿买过几次东西了,抛开生意关系,也算是熟人,你要是喜欢杨小姐,我可以帮忙牵线的。”
程宴身子一僵,没想到倪穗岁竟然能猜中!
她竟然猜中了?!
程宴的反应正中倪穗岁下怀。
“看来我猜对了。”倪穗岁笑着推开门,“程二公子,下次需要帮忙直说,用不着这么折腾。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我的地,你也别惦记。”
“倪小姐,你不想给你父亲翻案吗?”
“抱歉程二公子,我不会跟你讨论这个,你在我这儿的信用额度,透支了。”
倪穗岁不是好说话的人,脾气硬,有主见。
程宴这几句话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杀伤力了。
即便倪穗岁清楚,他并非真的一无是处,可若不把他逼急了,他不会吐出有用的东西给自己。
那不如就先钓着他,钓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肯说了。
有时候人心博弈就跟熬鹰一样,你来我往,多说一个字,多主动一点,都可能满盘皆输。
周亦行打电话来催,司机发动车把倪穗岁送回君悦府。
彼时男人在餐厅里吃牛肉。
常姨做的卤牛肉,分成了小块。
周亦行健身,对饮食的要求不能说苛刻,但标准高。
晚上很少吃碳水,喜欢蛋白质。
倪穗岁换了鞋要凑过去,男人抬眼,“去洗手。”
倪穗岁无奈,哼一声转身走了,洗好了手直接上楼,不跟他玩儿了。
周亦行收了盘子坐电梯上去,倪穗岁正在换衣服。
男人最近给她新买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