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周亦行反问,倪穗岁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他讲。
真怕鸡同鸭讲,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更怕鸡同鸭讲,她自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当我没说。”倪穗岁说完靠着椅背放松了身体。周亦行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又塞回去。
“可你已经说了。”周亦行手指上捏着一根烟,没点燃,只是转着玩。他最近倒好像真的在戒烟戒酒,努力备孕。
倪穗岁不接话,怕多说多错。周亦行叹息一声看窗外,莫名其妙说了句,“天暖了。”
天暖了。
确实是暖了。
但还没有那么暖。
倪穗岁不明所以看向他,“三哥在暗示我什么?”
“这算是很么暗示?”周亦行笑出声,“岁岁最近心里虚,草木皆兵。”
两个人打哑谜一般,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绕过彼此的重点,却又渴望能从对方的嘴里扣出一点有含金量的话来。
“去琼省一趟,你没少费心思。表面上是借着我母亲的名义,打着调查二嫂和程家大公子关系的幌子度假。其实就是为了见黎万强。”
“”
“可见黎万强的同时,你还见了另一个人。”周亦行看向她,“是谁,介绍我认识一下,如何?”
“三哥身份贵重,跟我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搭不上关系。您何必费这个心。”
“如果是你的朋友,那就如同明溪一般,我是该见一见的。”周亦行捏她的手指,倪穗岁疼,“嘶”一声。突然间脑子清醒了不少。
“三哥想认识的话,我帮你介绍。”倪穗岁轻哼,“不过这个人一来对您做生意没帮助,二来给您提供不了情绪价值。实属没必要。”
“能让我更了解我妻子,我觉得还挺有必要的。”周亦行声音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而妻子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倪穗岁莫名觉得耳朵发痒。
她的心却悬在半空,想看他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又怕他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三哥这话有趣,你不了解我么?我们都结婚了。”
“是结婚了。”周亦行低头盯着她的手心看。她的掌心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显然是紧张。
“可结婚了,也不代表了解。岁岁了解我么?”男人继续捏着她的手指,“了解你男人么?”
“那要看哪方面。如果说身体,那我很了解。三哥重欲,资本也足,我很喜欢。”倪穗岁笑,“但要说心,我半点也看不清。”
“真是养不熟。”周亦行无奈笑出声,倪穗岁被他攥得疼,想把手抽出来,他没让。
“倪穗岁。”周亦行看着她的眼,慌乱无助的一双眼,偏偏还要逞强。真让人心疼。可除了心疼,他也想骂一句活该。
她嫁给自己,却从不依靠自己。
信任在他们之间,百分之十的浓度都没有。
有资本而不用,浪费。
“三哥直说。”倪穗岁疼的红了眼眶。
“我对你什么样,你真不知道么?”周亦行难得翻旧账,“合着我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多心思,在你眼里都是无用功?”
“什么?”
“黎万强举报我兄长,如果我想追究,弄死他或者送他进去,轻而易举。你一句话,我替你保住人,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送走,倪穗岁,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
“我母亲不同意我们结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坚持,是为了让你有身份,不想委屈你,我难道是闲的没事了?”
周亦行仔细回忆,翻旧账。
“至于孩子,那是为了保”
“但你没动过杨婉仪,不是吗?”倪穗岁打断他的话,“三哥对我是好,可对别人也一样。我总不能让自己以后就活在感动里。我父亲的死亡,可是多少感动也抵消不掉的。”
“你很清醒。”
“三哥也是。”倪穗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既然话说到这儿了,三哥想怎么做随意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死了,或者重走我父亲的路。反正现在我母亲在你手里,我没有任何胜算。我做好准备了,即便你阻拦,我也抗争到底!”
周亦行皱眉,惊叹于倪穗岁的坦白。
她是拿准了自己宠她,不会把她怎么样?还是豁出去了一试,拼一个概率?
倪穗岁忐忑,等待周亦行的审判。周家人,毕竟是一家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倪穗岁。”周亦行捏着她的脖子,让她转头看自己,“我姓周,周亦知是我亲哥。他如果出了问题,整个周家都会出问题!”
“所以我不介意你支持他,”倪穗岁笑中带泪,觉得这个答案早在自己预想之中,“不如我们离婚,你再让人设计一场车祸,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