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在深夜之时,他总能想起三年前,在自己昏迷之前,母亲最后看向自己那种绝望的眼神。
而每当想起那最后的一幕,他总是痛彻心扉,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头。
从小到大,宋千流没有流过太多的泪,因为母亲告诉过他,一定要笑着面对一切,但唯独想起自己的母亲,他的眼泪便忍不住的留下来。
无数个夜晚,他都会在那一个一模一样的噩梦中惊醒,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三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和他一起承担这一种痛苦,也没有人知道他内心中这种无边的痛。
他是亏欠白家老爷子很多,亏欠白小雨很多,但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这些都微不足道。
这三年,他不是自想要回到燕京探望一下自己的母亲,但是他害怕,害怕再一次看到母亲绝望的眼神,害怕看到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
所以,即便是在他最想最想前往燕京看望母亲的时候,他也狠心忍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姓宋的,你不能回去,不能再让母亲在看到你现在样子,不能再让她伤心,不能再让她难过。”
可是,一年过后,这种忍耐,这种告诫成为他最后悔的事。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
从白家老爷子口中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而他知道这一件事之时,母亲已经去世九个月的时间。
白家老爷子早就得到这一个消息,但由于宋千流伤势太重,情绪也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宋千流得之这一个消息,他整整消失了半个月的时间,直到第十五天,白家老爷子派出去的人,才在大雨中找到了面向北面长跪不起的宋千流。
之后宋千流告诉白家老爷子,自己想回燕京祭拜一下母亲,这一去就是一个月之久。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宋千流这一个月时间并没有回燕京,他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也不敢回。
这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他去做了其他的事情,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有足够时间返回燕京。
可是他没有回来,直到今天,他无比怨恨的那个人走到了生命尽头,他才不得不回。
他不想让他的父亲就这样死去,就如同他原来说过的一样,他要让他的父亲背负着他母亲的命,背负着无数愧疚活下去。
可是他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勇气来这里看一看,直到他将宋天龙的命从阎王手中抢回来,将一切的包袱都扔出去,他才有勇气来到这里
,来到这里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妈,孩儿不孝,来看你来了。”在墓碑之前站了很久很久。宋千流才伸手摸了摸墓碑上那一张微笑着的照片,然后低声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人也缓缓的跪在自己母亲的墓碑之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度处,宋千流泪水长流,心也是撕裂一般疼痛。
即便是三年前,牛皮做的长鞭凶狠抽在他身上,他也为感觉到如此疼痛。
可是宋千流不知道,那时候他母亲的心,他母亲心中的痛,和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区别。
“妈你为什么不等等流儿,为什么不等等我,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知道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接你离开这里,可是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
“呜呜!”
说着说着,宋千流便有一些哽咽起来,憋在心中无数年的话,到最后他竟然一句说不出来,只能低声哭泣。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天空中的太阳逐渐西斜,彤红的落日染红了天边,晚霞的余晖照射在宋千流那落寞的背影和他面前的墓碑上,一人一墓,尽是荒凉。
直到太阳剩下的最后一点光芒,照射在
宋千流母亲那微笑着的照片上,他这才抬起头来。
母亲那微笑着的笑脸好像在安慰他,冥冥之中,宋千流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安慰,他看了看母亲的笑脸,又看看落入山涧的残阳,抹去眼角的泪水,慢慢的站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不愿意在看到我伤心,不愿意看到我落泪。
你放心,往日那一个单纯的宋千流已经逝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重生之后的宋千流。
今后的他将冷静、睿智,从今天开始世间没有人再能伤害得到他,即便是侮辱,也不行。”
说完这一句话,宋千流身上那种消沉消失得一干二净,一种强盛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朝着四周冲击而去,即便是夜晚冷冽寒风,也为之停留,不再向前。
远处几只寒鸦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比寒风还冷的凌厉气势,惊飞四散,在空中呱呱鸣叫,不安盘旋。
宋千流起身,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一块孤立的墓碑,然后转身离去。
等走到远处,他又回头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这才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