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四月十四的这个晚上,刘懿众人在辽西郡阳乐县小小的三合院儿内,清饮樽酒、细话风月,酒酣胸胆后,刘懿抚摸着一显光光亮亮的光头,大笔一挥,那颗头上便多了“相士烈烈,赤胆灼灼”八个大字。
小一显在荒草寥寥的院落里疯狂追打刘懿,万佛山的那段快乐时光,仿佛重现。
次日巳时,众人简单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阳乐县,继续向北游历,出门时,诸人均面带喜气,毕竟他们为阳乐父老除掉了一害,自当幸焉喜哉!
走在阳乐县主街上,随着人流增多,精于人情世故的夏晴率先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眉头一皱,搂住身边死士辰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我说老辰,看到没?金昭虽然死了,可这阳乐县百姓非但没有弹冠相庆,反而愁眉苦脸,你是不是杀错人了?”
死士辰举起断了一指的左手,重重地拍了拍夏晴肩膀,拍的夏晴大脸上的肉左右呼扇,随后,他说道,“放屁,这金昭刑寡妻、杀兄弟,荼毒家邦,委实是德乃有所阙,就是他有第二条性命,某昨日也一并收了!”
夏晴笑道,“会不会是,你杀错了人?”
死士辰死死掐住夏晴的腰眼,恶狠狠道,“夏大脑袋,你可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技术水平,我随大哥流入江湖十余载,从未误杀一人,也从未错放一人,金昭,定是死了!”
夏晴又问了一嘴。“你击中他的要害后,亲眼所见他死了?”
“这倒没有,不过我斥虎成立以来至今,情报历来精准,从未错杀一人,页从未失手过!”死士辰斩钉截铁,丝毫不怀疑自己杀错了人或是剑下留了活口。
两人吵来吵去,争得面红耳赤。
东方春生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一声,上前打断两人,斥责晚辈一般道,“吵吵啥?莫要闭门造车,你们随便找个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老爷子话音落下,便立即行动,见他缓步移到街角一位老茶夫身旁,瞧见老茶夫唉声叹气,便上去问道,“老兄弟,这,何事哀叹啊?”
老茶夫瞧了一眼东方春生,愁眉苦脸道,“不瞒着老哥哥,乞灵帮帮主,金昭,死啦!”
东方春生赶忙追问道,“哦?老兄弟,听说这金昭不是做尽恶事么?死了岂不是天下大吉?”
老茶夫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呜呼哀哉!你们是外地人吧?”
未等东方春生答话,一队郡兵沿主街飞奔而过,老茶夫见状,立刻三缄其口,背起茶囊,行色匆匆的流入人群,消失不见。
刘懿微微扬头,对正在思考的东方春生提出了建议,“东方爷爷,事出无常必有妖,恐怕这阳乐城要生变故,是去是留,不如早做打算。如果想走,那便要即刻出城,如果要一管到底,那就要细细谋划。”
东方春生皱眉道,“先去查个明白,再做定夺。”
随后,老爷子两袖一卷,向那座三层的西桦楼走去,在东方春生示意下,夏晴带着一显与东方羽挎着行李,又悄悄回到了三合院。
昨日被斥虎帮众故意点火引着的烟霞客栈,在老板一夜抢修之下,今日也算勉勉强强开了张,但楼内却空无一人,生意凋零。
东方春生、死士辰、刘懿三人来到烟霞客栈后,在三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西桦楼。
而今日的西桦楼,也没有让特意前来探查的三人失望,较昨日比,显得更加热闹。
整个西桦楼由红绸变成了素白,原本顶层房檐挂着的一圈大红灯笼,一律换成了白绢素灯,门前两只石狮挂上了白麻布条,石狮旁边的旗杆上,挂着长长的招魂幡,随风轻起轻落,仿佛在安抚金昭的灵魂。
西桦楼三楼窗角大开,从外可以清晰地看到,此间已被连夜改为灵堂,连天接地的幔帐充斥屋内,一个巨大的‘奠’字落在棺材后侧墙上,甚是惹眼,‘奠’字两侧各有两幅字,分别为“贤德永在”和“风范长存”,看的三人一阵发麻。
哎!人在百年之后,会被世人怎样盖棺定论,有时候,恐怕只是后人的一张纸、一张嘴罢了!
金昭的红白之事,并不稀奇,但今日奇怪之处,便在于西桦楼下排成长龙的百姓。
门前两只石狮中央,支起了一张大案,两名着装深蓝、臂挂蓝布的乞灵帮帮众坐于案旁,正蔑视着面前衣衫褴褛的百姓。
百姓们似乎很知道‘规矩’,他们自发排成一队,正站在案前的那名百姓面露苦相,将手中包裹放置在案上,其中一名乞灵帮帮众打开包裹,左看看、右瞧瞧后,记录在案,另一名乞灵帮帮众则给上交物品的百姓发放了一块小盔大小、材木外漆、中刻‘乞’字的圆牌,那名百姓终于如释重负,千恩万谢地跑开!
上交的物品,则被侍立身旁的其他乞灵帮帮众搬到屋内。
如此循环,百姓一个一个将手中物件儿、粮食、用品有序摆在案上,等待查验记录,查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