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神仙隐于岁暮阴阳之中,一动便使星河动摇。
在我的世界里,父亲就是这样的神仙,他神出鬼没,算无遗策,能料敌于先,料事于后三百手,这样的人,不是神仙是什么?
在临行前,父亲并没有告诉我来太白山所求之人到底是谁,也没有告诉我所求之人到底有怎样的大神通,我只知道:制药能请到这个人出手相助,我平田军对付江锋,便多了一分胜算。
也正是因为父亲没有告诉我此行要请到哪位神仙,所以在最初进屋时,我并不知道眼前老者的身份,当我知道他是夏孑夏校尉的父亲是,有感而发,情不自禁表露心迹。
而我的真情表露,也让小小的军帐内,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想到此,我精神一凛,思从话中来:父亲要我来此找一个人,眼前恩父是修炼多年的高手,难不成,父亲是想叫我引恩父回去为我保驾护航么?
恩父的情绪渐渐平复后,我揉了揉额头,低声问他道,“恩父,您也是公羊寨人?”
恩父胸口起伏不定,听到我的问话,他猛然吸了几口气,终于定下了心神,随后对我说道,“是,我是土生土长的公羊寨人。只不过,当年老夫痴迷天道,早早便抛家舍业远离故土,在外求学,求学归来时却已经家破人亡。”
我愣住了!
我游历一年便无比思乡,一个穷尽一生都在外面求学的人,那该有多么坚定的
意志和定力,可是话说回来,为了所谓的羽化通玄,放弃了人间所有的美好,那又是多么愚蠢至极的一件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以怎样的心态去评价眼前这位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见我寂寞无声,恩父摇头无奈笑了笑,旋即感叹道,“哎!时至今日,老夫才明白,天道幽远,高深莫测,实非我等寻常之人所能及也,与其追寻那无上缥缈的通玄境界,倒不如一日三餐、儿女成群来得幸福,可是悔之晚矣,老夫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晚啦!”
斜阳独倚西楼,惆怅此情难寄啊!
我安静了下来,无言以对,对于已经发生的,我们谁都无力改变,在大生大死面前,修为、权利和财富,是多么微不足道。
就在我思忖之际,恩父忽然话锋一转,问我,“小子,当年千金收买我儿的贼子,可是曲州江瑞生?”
我恭恭敬敬地回答,“回恩父,是。”
恩父微微眯眼,杀气外露,说道,“此人现在在哪?待我取他项上人头,祭奠我儿英灵!”
我挑眉眯眼,“恩父不知道?”
恩父也挑起眉毛,瞟了一眼,没好气儿地道,“老夫知道什么?老夫又该知道什么?老夫不问世事一心求学,月前方才境界大成,本是来太白军营探望儿子,今日方至,便听噩耗,刚与莫惊春这小子聊了上几句,他便火急火燎地出去迎你,对于天下大事,我哪
里知道的那么详细。”
我恍然大悟,父亲叫我今日到达太白军营,道理原来在此处啊!
看着恩父的表情,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于是,我定了定心神,如实答道,“回恩父,江瑞生与我在伏灵山一战而败,至今生死未卜,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但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他中了斥虎帮帮主塞北黎的致命剑气,应是命不久矣。”
随后,我将凌源刘氏的恩恩怨怨,简明扼要地对恩父说明一番,也将伏灵山之战的前因后果和过程,对恩父和盘托出。
恩父听罢,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道,“你可不要撒谎!”
我诚然回答,“恩父若是不信,去乡间视野随意打听打听,便知道晚辈说的是否为真了。”
恩父默然,稍顷,他抬头定睛看着我,“小子,江瑞生是曲州牧江锋的儿子,身边定有高手护卫,我听莫惊春说,你这平田军成立刚刚不到一年,今日看你小子,也没有境界傍身,加上没有发现江瑞生的尸体,你确定当日你杀掉了他?”
我挠了挠头,回答道,“恩父,那晚月黑风高,晚辈并未见到江瑞生授首。不过,根据妙卿所言,当晚塞北黎帮主的一指剑气,实打实地洞穿了江瑞生的腹部,这一指剑气,足可以让他死上是个来回。”
说完,我又急忙补充道,“对了,妙卿是塞北黎帮主的亲女儿,也是斥虎帮的新帮主,她
说的话,应该不会错的。”
恩父眉头拧成一团,反驳道,“天下之大,包罗万象,无奇不有。阴阳家、道门、佛门甚至兵家,都有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之术,远的不说,就说当年诸葛丞相,当年在五丈原禳星续命不慎失败后,幸得阴阳家神人千里襄助,得以续命一轮。所以,没有见到尸体,没有确定江瑞生咽气儿,便不能说他死了!更何况他现在死不见尸!”
我对恩父谨慎的想法深以为然,额首道,“恩父放心,于公于私,江瑞生都必须死,他日晚辈若在江湖上发现其影踪,必追杀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