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历346年,二月二十五。
春风,终于吹开了北疆的大地。
晨风习习,阳光初照,斗草阶前初见,横亘在大汉高句丽两国边境的吉恩河,横亘在两辽和高句丽国之间的吉恩河已经彻底开化,潺潺河水从不理会人间喜悲,沿着天然形成的河道,一路向南,最后流入渤海,自顾自在金色的阳光下连天而去。
按理来说,在这大好的春耕时节,两辽和赤松郡的百姓们,应该来吉恩河就近取水,然后忙于农耕,可今年,战争造成大量的人口流失,使两辽和赤松郡的土地甚是寂寞,行人寥寥,农人寥寥,甚至放眼望去,连一头牲畜都没有,宛如一片死地。
可是,阳乐城外五里处的秦军大营,这两天却是格外热闹。
原因无他,只因这两日,刘沁和刘瀚在秦国的支持下,要在这里祭天封王啦!
对于刘沁和刘瀚来说,这种裂土封王的举动虽然算不上光宗耀祖,但也算得上一雪前耻了。所以,两人对这次的祭天封王大典,格外的重视。
刘沁和刘瀚封王这一举动,不仅代表了秦国在这次摩擦中的阶段性胜利,也向世人昭告:大汉帝国并不是只手遮天,我大秦帝国,正在强势崛起。
秦国那边,也对刘沁和刘瀚的封王大典格外重视。
不仅从天狼城派来了礼官和乐官,还从水路运来了整整七大船绸缎黄金,以供刘沁、刘瀚上次部下,安定人心。
所
有的一切,都按照有利于秦国的方向发展。
唯一令苻文感到一丝不安的,便是从战胜至今,已经三个月有余,秦国那边,没有派出任何援军,也没有给出明确的下一步计划,而国土沦丧的汉国那边,似乎也不怎么担心太子刘淮的安危,数月以来,除了派出一队精锐长水卫,再没有派出任何兵马。
一种暗潮涌动难以掌控的不安,充斥在苻文心头,且越来越浓。
预感告诉他,此时封王,似乎时机未到。
但是,他还是坚持为刘沁、刘瀚进行封祭大典。
在苻文看来,此举不失为一良计。
既然你大汉打算以静制动,那我就再出一招,让刘沁、刘瀚裂土封王,看看你汉国有何后手。
吉时已到,乐官奏乐。
秦军大营,祭坛高筑,三牲奉盘。
大秦的黑白军旗随风遍野,密麻遮天,士卒层层叠叠地伫立在祭坛周围,队列整齐,肃穆不语,尽显一国雄兵壮甲之威。
祭坛之下,秦国的将官和校官班列两侧,他们个个目光如炬,似有说不出的激动。
他们远离秦境,辗转他国艰苦作战,今日目标终于达成,族谱另起一页,怎能不让人心生激动之情?
只见苻文锦衣玉带,额头虎形胎记隐隐泛光,风姿卓绝站在祭坛之上,笑得很灿烂。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走上又一个的一天,也是他践行对刘沁、刘瀚和秦国承诺的一天。
去年出兵之日
,他曾心中生誓,这一仗要打出大秦帝国的军威,洗刷一甲子的耻辱;太白山脉中,他又曾答应刘沁、刘瀚两员降将,事成之后,封其二人为辽西王、辽东王。
大秦人素来重诺,既已许诺,今日事成,自要践诺,以安天下之心。
也在今日,阳乐城在重重包围之下垂垂危矣,四面城墙已经逐渐坍塌,大汉帝国中原腹地萌生新王江锋,自顾不暇,薄州除了战力孱弱的郡兵牧兵已经无兵可派,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辽被自己占领。
当此之时,春光大好前途光明,正是册封两王,激励士气,一鼓作气拿下阳乐城的大好时机。
苻文立于绝顶高处,近看无尽兵甲,远看河山浩荡,胸中无限豪情不请自来。
世人皆被翌日累,翌日无穷老将至。
今我盼得翌日来,再看翌日日正明。
一抒胸胆后,苻文看了看时辰,灰眸轻动,微微侧脸,瞄向刚刚从天狼城跋涉而来的司礼使臣。
身形魁梧、嗓门嘹亮的司礼使臣心领神会,他不顾一路舟车劳顿,强提了十二分精神,毕恭毕敬的展开圣旨,拉长了嗓音,抑扬顿挫极有腔调的开始诵读大秦朝廷对刘沁、刘瀚的封赏。
身着正装、正跪伏在祭坛正下方的刘沁、刘瀚两兄弟,聆听着诏书,浑身巨颤不已,不自觉间,已经热泪盈眶。
两兄弟隐忍父仇,做了半辈子酒囊饭袋,一朝得势,裂土封王,父
亲一生梦想终得实现,两个做儿子的怎能不热泪盈眶,对大秦感恩戴德发誓效忠到死?
苻文强忍满心笑意,故作严肃地听完司礼使臣的诏书,司礼使臣诵读诏书后,便轻手轻脚地撤到一边去了。
苻文大手一挥之下,四周礼乐大起。
刘沁、刘瀚两人身着锦袍,在黄金斧钺的加持下,对日月天地行八拜礼,苻文庄重地为两人戴上崭新明亮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