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言辞犀利,说的那男同学面红耳赤,他怀里的孩子不过四五岁,不安的揪着男同学的衣襟。
男同学不安的站起来操着西北口音解释,“老师,讹实在没办法,娃他娘没了,家里木人给带娃……”
话都没说完,就被辅导员打断,“那是你的事情,我是班里的辅导员,就得为班里所有学生负责,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
男同学担忧的看着孩子,哀求道,“娃很乖,不会说话影响大家的……”
可惜辅导员不听,坚持道,“规定就是规定。”
辅导员不近人情,有人也赞同辅导员的做法,那就是刁文月,她扯着嗓子道,“要带孩子回家带去,在这儿浪费大家的时间,也够缺德的。”
姜灵坐在那儿老神在在,“这话谁说都行,就你不配。一个撞了人还理直气壮不道歉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别人耽误时间。而且人家孩子老老实实的,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影响着你花枝招展求偶了?”
他们班上三十多号人,听见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刁文月面红耳赤,“你!”
姜灵站起来趁着辅导员没说完,直接道,“抱歉辅导员,我这人有些嫉恶如仇,有些人品不好的人一旦说出的话其实是没有参考性的。”
刁文月愤怒道,“就你有了。”
姜灵瞥她一眼,淡定道,“我当然有,不光我有,在场的同学都有。咱们这是恢复高考后头一届学生,各种情况都有,有些人是孩子在老家没法带过来,但好歹有人帮忙带,这位男同学是没办法,不得已带着孩子来上学。我相信经历过那些年,大家都能多一些包容。既然辅导员说他们父子是影响了大家,那不如问问大家伙,是不是被影响了,对不对?”
她说完便坐下了,辅导员看着姜灵眉头紧皱。
就像姜灵说的,班上三十多个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有十七八的大姑娘小伙子,也有二十来岁单身的,但也有下乡知青在乡下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少不得家里有孩子。
只是没人说破的时候大家也都不提,姜灵一说,难免想到自己在家的孩子。
坐在姜灵前头的陈红梅站起来道,“辅导员,孩子既然不吵闹就让他先呆着吧,把孩子撵出去孩子也没地方去啊。”
“是啊,辅导员,先这样吧,孩子真没说话,一句话都没说。”
小男孩不安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哪怕有些害怕也是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窝在爸爸的怀里。
这时候男同学突然站起来,朝众人鞠了一躬道,“讹,讹不给大家添麻烦,我带孩子去门口站着。”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竟直接带着孩子往门口去了。
跟他坐一起的男同学站起来大声道,“徐文斌,你跑什么,带孩子坐着就是了,大家都没说影响,你怕什么。”
徐文斌站在门口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看着他这样,大家也是一阵唏嘘。
过去十多年那么多人下乡,多少人已经成了当地人的一份子。
但姜灵对徐文斌的印象却不错,虽然显得有些胆小,可这份责任感还是不错的。
不止是这一年接下来几年的高考,也会有不少的知青通过高考回城。
没结婚的就算了,是好事一桩。
可结了婚的呢?
有良心的不会放弃自己的家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家人。
可也有些考上大学了,觉得乡下已经配不上自己,曾经的老婆孩子或者是男人孩子也配不上自己。
拿了通知书跑了的比比皆是。
抛夫弃子,抛妻弃子,不知凡几。
有些可能也知道人在哪儿,可路途遥远,光车费就能让乡下人望而却步,多少家庭分崩离析。
如徐文斌这般,扔下孩子不管的也多的是。
但梯子架好了,徐文斌不上,他们也没办法。
辅导员看了众人一眼,也没多说,走上讲台先做了自我介绍。
这才知道,她之前是带工农兵大学生的,但她本人是65年最后一届大学生。
看着她的年纪,众人惊诧,一算年纪,对方可能十六七的时候就考上大学了。
辅导员叫田友贤,今年二十八岁,家就是首都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她自己也没说。
介绍完辅导员又让同学们相互介绍,天南海北各处的都有。
到了姜灵的时候田友贤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不悦道,“这位同学,你这是怀孕了?”
姜灵点头,“是啊,怀孕了,不行吗?学校有规定孕妇不能上学?”
“那倒没有。”田友贤迟疑了一下,倒是没再说什么。
却不料有人却抓住这个话头,当即嗤笑,“难怪你刚才为那位男同学说话,原来你自己也怀着孕呢,都是一样影响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