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司遥目光坚定,与李舟错身而过。李舟转头看向卢司遥,神色落寞,可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传令下去今晚摆驾乾祥宫。
卢司遥听着远处李舟的言语,不为所动,依然步行着向着清宁宫的方向走去。
听竹与卢司遥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卢司遥的不痛快,只好斟酌着安慰道:“其实皇上他最在乎的还是娘娘,其他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卢司遥闻言,不禁莞尔一笑,“你以为我是为了皇上有那么多的嫔妃而感到伤心吗?”
听竹微微点头,又摇摇头,“下官其实不是很明白。我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娘娘就曾主动提议过为王爷纳妾或迎娶侧妃,是王爷自己拒绝了。
可娘娘自小又说必须嫁个一心一意之人,只是嫁给王爷后,不再提起此话了。”
“其实在决定嫁给皇上的时候,我做好了要面对妻妾成群的准备。我知道他是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
若是寻常男子,靠着父亲,我或许有机会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偏偏爱上了皇上,爱就爱了,又能如何,谁让我倒霉的来到这个时代。
皇上自小所受的教育与我并不相同,我也无意去改变他,只是自己认命了。可他对我说,此生只爱我一个,无意娶妾,五年里他做到了。
即便我害怕怀孕生子要过的鬼门关,他也一直依着我,不为传宗接代而另娶他人。当时的日子的确是很美好的。”
听竹想到从前,惋惜的说道:“当年的皇上与娘娘的确是佳偶天成。”
“他是皇帝,三宫六院都是应该的。他究竟是爱我,还是爱谁,都不重要,也不值得我伤心。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了从前,有些怀念罢了。”
听竹不由的问道:“娘娘与皇上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吗?”
卢司遥冷了脸色,一字一句的说道:“杀父之仇,如何能忘?”
听竹不再言语,撑着伞,与姜沐璃在宫道上缓缓走着。思绪却飘到了天佑十八年,宫变的那一日。
王爷与王妃一大早便一同进宫,为皇帝庆生。傍晚的时候,二人听到了宫中传来的丧钟,心中惊讶,连忙吩咐着府中的下人挂起白幡,为皇帝服丧。
一个时辰后,卢司遥一人独自回到了王府,满身血污,神情哀痛,不发一言。
听竹与凝竹上前伺候,询问着发生了什么?卢司遥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进了房间,拿出了自己往日里爱看的那些话本,通通扔到了炭盆里,燃烧殆尽。
二人看着怪异的卢司遥,十分不解,平日里并未见自家小姐对皇帝的感情如此之深啊,怎会这般的深受打击。
听竹不由的劝道:“小姐,这都是你平日最爱看的,怎地都给烧了。”
卢司遥神情木然,呆呆的说道:“这原本就是禁书,不是闺阁女子该看的。如今我的身份更不该留着这些把柄。”
听竹疑惑问道:“小姐您做王妃都五年了,怎么突然开始注意这个了?”
卢司遥转头看向听竹,自嘲的说道:“我如今当皇后了,成天下女子的表率了,到时候会有多少眼睛盯着我,我哪敢出错。”
听竹与凝竹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小姐怎么突然成了皇后,王爷也不是中宫太子啊?
卢司遥紧接着吩咐道:“听竹,你悄悄出府,找一不熟悉的郎中,给我开一副堕胎药。速速熬下,我要喝。”
凝竹连忙上前阻拦:“王妃,不是说今日回来才请太医瞧瞧是否真的有孕,怎地现在就要将孩子打掉了。”
卢司遥流下两行清泪,哽咽的说道:“孩子,大概是真的有了,只是我不想生了。”
听竹劝道:“王妃,就算是国丧期间,可孩子终究是在皇上驾崩前怀上的,不算违反礼制的啊。”
卢司遥只是忽然起身,将李舟这些年来送的物件一股脑都扔到了炭盆之中,从发髻上,取下李舟亲手雕刻,自己日日佩戴的翡翠发簪,作势就要将这发簪砸碎。
听竹与凝竹连忙上前阻拦,抱着卢司遥,听竹急速的劝解道:“王妃三思啊。这东西砸碎了可就回不来了。您与王爷就算吵架了,也总会和好的。
可别一时冲动,做了后悔莫及的事啊,王妃。”
卢司遥挣脱不开二人,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卸了力气,抱着二人痛哭了起来。二人一时无措,自小服侍卢司遥,从未见过卢司遥如此情绪崩溃之时。
卢司遥泪如雨下,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伤都释放出来一般。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已经变得红肿不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一刻钟后,卢司遥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李舟发动了宫变,父亲死了,皇帝也驾崩了,皇后姑母也去了。太子表哥也去了,太子妃与太孙,没有一个活下来。”
听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