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封石真正的开启方法,他们显然需要更多情报,但情报该从哪里来却毫无头绪,这使得寻找“张起灵”就变得更重要了。
初秋,张日山又回了一趟东北,带几人再次上了长白山,重新找到并进入了族楼旧址下的墓室,在那道需要六角铃铛开启的石门上,留了一封署名张启山的信。
信是写给张起灵的,内容很客气,说外家这一支愿为本家族长效力——当然这种说法更多是战术性的,他们手中并无任何底牌能确保引起张起灵的兴趣,而考虑到本家已然倾颓,他们的势力有可能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至于这封信最终能否落到张起灵手中确实并无保证,但这里是他们所知可能性最高的一处。
很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张起灵那个时候已经在青铜门里了。
所以寻找张起灵的计划持续了好几年也算无疾而终,如果没有小龙女的话,他们可能就会遇到一个送货上门的族长。
52年“战国帛书案”,张启山在长沙端掉整个九门之后,不止盗墓行,他在整个外八行的名声都已经臭了。
更有甚,外八行风传,长沙九门张大佛爷就是靠着出卖同行,立了大功换取了如今的权柄,可谓不仁不义至极。只是如今张启山在北京的位置坐得稳,江湖上无人能奈他何。
张日山有一阵子对于毫无进展的情况深觉不安,但他很快发现,佛爷的心思不在调查本家的秘密上,也不在寻找张起灵上面。
张启山开始利用他在二部所处的位置,以及当时尚能随意挥舞的权柄,接触了许多其他保密级别高的工作,负责了某处秘密工程的建设。
他在增加自己的重量。
张启山掌握这些工程,也就是掌握了这些工程所需调动的资源,包括人力、物力和其他一切资源。对于在北京的同僚和上级,这似乎容易使他成为被人妒恨的目标,但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达到了最初稳固地位的目的,在一些领域,他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人。
正是张启山对“组织”定位的正确判断和对“组织”将来的规划,以及后续对整个时代的理解和判断,在很大程度上,使他安全度过了整个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前半,并且有能力保住少量他想保下来的人。
而专注实务的张日山,到七十年代回头再看,才会明白佛爷在五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潜心布局的良苦用心。
56年10月,霍仙姑从长沙嫁到了北京。男方比她大十几岁,是系统里的实权人物。
霍仙姑喜欢了狗五许多年,最后眼见着狗五和解家姑娘结了婚,心终于死了,拿自己做了联姻的筹码,维护家族利益。
张启山在霍仙姑的婚宴上,还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解九。
52年长沙张府一别,两人再未过碰面。
这次在婚宴上再见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从前在长沙时一样的联系。解九每次到北京都会拜访张启山在北京的家,带些西方国家的工业品给夫人和子女,有时也有副官的份,当然这是后话了。
1960年发生了饥荒,一年饿死一千万人的饥荒。张启山担心留在长沙的族人,入冬之前终于排出时间回了长沙。
长沙周边的钉子,得知家主归来,不等指令便已经将市区和邻近几个县的情况汇总呈报。灾情始于粮食产量不足,僧多粥少,喂饱了一些人,就会饿着另一些人,但张启山也没多少选择,只能先喂饱自己的族人,再照管旁人。
所以,人是很复杂的,主要看你是不是受益者以及站在哪一边。
1961年夏天,张日山带着几个人出发去了云南。
陈皮离开长沙年头不短,却仍在九门保留了一席之地。
他原是二月红的徒弟,后靠着心狠手辣,灭人满门,窜得了如今的位置。但九门从不是什么英雄联盟,三教九流更不会因为为非作歹,失去自己在江湖中的位置。只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佛爷亲自拜访,任务才落到了张日山的头上。
狗五爷自从听说佛爷在长沙重新召集九门,一整年都没再回过长沙。
到了1962年春天,张启山督建的几个保密工程都是刚刚开工,抽不出一天空,张日山才只身去了杭州。
吃过了饭,狗五带副官进了间偏房,关了门才问是否佛爷有事。
张日山点头,“佛爷召集九门,是大事。”
“可你知道,我已经不做那些事了。”狗五脸上就写着为难二字。
他已经尽力的躲避了还是躲不掉。
“五爷,这次不是一门两门,一天两天的事。二爷多少年不下地,九爷如今做的也都是能摆在台面上的生意,可他们都答应了。”言下之意,二爷位份比您高,九爷生意比您大,您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有一件事,佛爷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得告诉您——十年前是佛爷让九爷去给您报的信。”若非如此,您又怎么逃得脱被枪毙的命运,又哪儿来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