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头,奈何当年事发之时,太上皇出面保下了甄应嘉,只撸了他的实职,将他扔到清水衙门里面修书去了。
在水琮看来,这个惩罚真是不痛不痒。
只是……国库虽算的上丰厚,但他有个大计划等着执行,一时半会儿这拨款还真有点儿难。
也就是在这时候,赤水行宫的中书舍人求见。
一听是赤水行宫求见,林如海便立即十分懂事的退下了,只是到底没撕到经费,心里有点儿不愉,出了宫后也没回府,而是请了堂弟林瀚到了福旺酒楼。
这里是当年林如海为阿沅准备嫁妆铺子,这些年背靠皇妃生意一直很不错,更别说阿沅做了贵妃后,这酒楼还转型了,开始走高端市场,里面装修过后,接待文人墨客,勋贵豪门的频率明显上升。
林如海与林瀚去的是特意留给林瀚的包房。
这个包房平日里不开门接待,独独留给林瀚招待友人,今日两位主家来了,店小二立即请了他们进去,里面常年有人收拾,所以很是干净。
堂兄弟二人坐下后,自然是有很多话说。
“顾家那边既然已经定下了,你也该勤快些上门,那位小姐是个温柔端庄的,你年岁比她大,更要多多谦让才是。”林如海是有一番夫妻经的,若非成婚十年未能生下嫡子,他是不会纳妾的。
如今与妻子贾敏之间虽说有了隔阂,没有从前那么亲密,可到底没有大仇大恨,也算相敬如宾。
所以他说起这话来,语气里有怀念却没有怅惋。
“是,弟弟谨记于心。”林瀚看向林如海的眼神依旧濡慕。
当初在扬州读书时,林瀚嘴上喊堂兄,心底却称呼林如海为老师,如今同朝为官,偶尔相见甚至只能互称‘林大人’,兄弟相称都显得过于亲密。
“不久后我与你堂嫂就要回姑苏,玉儿如今在宫中,为兄是不担忧的,只是你堂嫂她到底挂念女儿,你若有空,便多多往姑苏去信,多向娘娘打听一些玉儿的消息。”
林瀚依旧点头如捣蒜。
“你父亲继母那边着实不用操心,一切交给为兄便可。”
林如海对这个堂弟也算尽心:“过两日,为兄准备一些节礼,陪你一同去一趟顾家……”
话说到一半,隔壁包厢就传来了说话声。
声音很熟悉,竟是林如海的妻兄贾政,与他说话的人一味奉承讨好,言语之间多是谄媚小人姿态,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声音有些大。
酒楼自从走高端路线后,便一直很清幽,在这样的氛围内喧闹就显得格外明显。
只听得那人说到:“你我本是本家,更是同为贾姓,犹记得当年得恩公资助,才有银钱上京赴考,后得中进士官居知府,无奈何小人陷害,这才被革职,如今起复无望,我这心里着实难受。”
“雨村兄何必如此自苦,你的才学我自是知晓,你放心,荣国府中亦有与雨村兄一半郁郁不得志者,不若你先与我回去暂且落脚,再慢慢筹谋也不难。”
贾政捋着胡子,语气虽然诚恳,却也有一分不自知的傲慢。
贾雨村却是暗自咬牙,他攀上荣国府是指望能借着荣国府的势筹谋官位的,谁曾想,这贾政竟只想让他入府做清客,他心中不情愿,面上却不敢反驳,而是笑道:“存周邀请,某不敢不从,只是……”
他长叹一声:“只是某如今乃是戴罪之身,岂敢入府,给府上带来麻烦。”
“欸,雨村兄此言差矣,且不说当初雨村兄本就是受人陷害,只说雨村兄的才学,便值得我以礼相待,更何况雨村兄实在不必思虑过多,且不说我那妹夫如今乃是江南府的布政使,只说宫里的贵妃娘娘,与荣国府也是亲眷关系。”
“哦?”
贾雨村闻言眼睛一亮。
未曾想竟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传说中贵妃娘娘可谓独得圣宠,为当今陛下生下了三位皇子和一个公主。
“某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未想到,存周兄竟与贵妃娘娘有亲。”
贾政受到这位曾经的‘知府’追捧,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自得。
贾雨村这两年过得狼狈,哪怕有一丝起复的机会,他也不肯放过,若说之前他还不想跟着贾政回荣国府做清客,此时已经改变了想法。
贾政也不是没考虑,贾雨村这人有才学,又是本家,若能扶持起来,日后元春做了妃嫔,宫外也能多一个得用之人。
至于贾雨村会不会背叛,这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毕竟如今的贾雨村伪装的着实成功,俨然一副肱骨良臣的正直模样。
二人吹嘘的高兴,丝毫不知晓,隔壁已经有两个人面色黑如锅底了。
林如海为了林家未来,将贵妃的亲生父亲给摁的死死的,不给他仗势欺人的机会,谁曾想,堂叔两口子没飘,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荣国府竟然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