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久违的可以说话,邹玲张了张嘴,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让一个面临死亡的人选择是否活下去,其实还挺残忍的。
是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选择死亡,没有人敢直面死亡带来的可怕。
何况她还那么年轻,还什么都没有做,人生才起步没多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呢。
可活下来的后果清晰地摆在眼前,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那种漫长的孤独是怎样的,对于邹玲而言,最可怕的反倒是变成一个怪物。
一旦做出了选择,她也就彻底没有了家人,以后的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
邹玲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腹部又时不时地传来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冷静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她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在这儿。
腹部越是疼,她就越是想要活下去,身体与精神状态几乎到达了临界点。
“念念……”邹玲紧紧抓住林汐念的手,掌心都是汗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指骨都开始泛白,苍白的双唇无力地蠕动着,“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听到她脆弱的声音,林汐念很不忍心,可这件事对邹玲而言非常重要,即便再有不忍还是严肃地问了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她的回答并没有那么果断,有些许迟疑,但这就是她的选择。
林汐念双手握住了她的手,点头说:“好。”
“就算变成怪物也无所谓吗?”
这时,鬼医生突然开口,语气异常严肃。
就像是突然浇来的一盆冷水,无情地把邹玲拉回现实。
当这也是她必须面对的问题,因为一旦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无所谓,变成什么都好……只要能活着……”
一滴眼泪从邹玲的眼角滑落,她给出了最终答案。
“你一定会后悔这个选择的。”
鬼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毛笔在墨汁里蘸了一下,然后开始沿着邹玲隆起的肚皮画符文。
十分钟后,符文绘制成功,邹玲整个肚皮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看起来很是诡异,而她也并没有因为画上符文的缘故而减轻症状,反倒是肚子里的冥胎越发躁动。
“嘶——”邹玲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已经在极力忍耐,可这种痛苦千丝万缕地袭来,细密绵长又极具冲击力,每一次都疼得撕心裂肺深入骨髓,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看到她这么痛苦,林汐念焦急地喊了声,“鬼医生!”
“别急,我去取几样东西。”
“她都快要疼死了,麻烦能不能快点。”
“快不了,融合的程度不够很可能会失败,而且这才到哪,要彻底融合就跟脱胎换骨一样,可不只是来自肉体的疼痛,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我劝她趁早放弃。”
“……”
面对鬼医生强硬的态度,林汐念也没有办法,毕竟需要他救人,何况真如他所言,邹玲的痛苦还在后面。
“我没事……”
这时,邹玲轻轻拉住林汐念的手,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见。
她的力气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只是这样一波又一波的折磨不断袭来,让她没办法休息,当然肚子里的冥胎也差不多,它挣扎的幅度时而剧烈时而平稳,可以看到邹玲的肚子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有时候那种夸张的形态看得林汐念头皮发麻,不敢想象邹玲会有多痛苦。
几分钟过后,鬼医生取来一盏灯,一碗散发着恶臭味的汤药,以及一大串拇指般大小的铜铃,还有一本封面印着一个血印的笔记本。
他先把汤药递给林汐念,对她说:“给她喝下去。”
同时又看向白溪舟,“这盏锁魂灯由你看护,灯在魂在,灯灭魂亡,她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
听到这话白溪舟大惊失色,“哈?你找别人吧,我才不要管死人的事!”
从进到这里,白溪舟就浑身不自在,主要这里鬼魂太多了,对于怕鬼的他而言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所以一直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独自缩在角落,试图找机会逃离。
谁知道鬼医生压根不打算放过他,居然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这里还有别人吗?”
“上面不飘了几个?那柜子后面还有两个呢,你让它们来啊!”
柜子后面有两个?林汐念惊讶地看过去,好家伙,那里真有两只怯生生的鬼魂,正扒拉在柜子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亡魂是无法近身锁魂灯的,你想让它们魂飞魄散?”
而且加上冥胎力量够强,万一将它们吞噬,事态可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白溪舟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