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不准睡了!”
从小恶魔的方向传来了压迫的语言。
北澄有波挣扎地‘嘎’了一声,可最终只能战战兢兢地从床上爬起来。
“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姑妈,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邋里邋遢的!去洗漱!等会儿准备过来吃饭。”
不耐烦的嫌弃声音再次响起。
随后便是啪嗒啪嗒离开的脚步声。
北澄有波偷偷地从房间门口往外探头。
没看见小恶魔的身影。
这让她咽了咽口水,穿着粉丝可爱毛拖鞋的她急急忙忙地往盥洗室跑去。
她没犹豫。
因为上次就只是晚了一两秒钟。
小恶魔就硬逼着她下楼前往距离五百米外的便利店买味霖。
那是重度社交恐惧症的她第一次离家如此之远。
等买到味霖回家的时候。
她浑身都被汗水给濡湿了。
那个人还威胁自己,如果自己不按照他所说的做,他就立刻报警,说附近有个可疑的女人从来不出门只待在家里偷偷地进行非法活动。
至此,支配者与被支配者的地位已经确定。
她,北澄有波,再也无法反抗面前的人——那怕对方的年纪只有八岁。
来到盥洗室。
拧开水龙头。
往脸上泼水,胡乱地洗脸。
许久没有打理的乌黑刘海被拨开,露出底下宛若乌云拥簇的明月般的明丽脸孔。
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缀着并不算特别健康的苍白脸孔。
北澄家的基因十分强大。
那怕北澄有波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收拾自己,也有种我见犹怜的美人感。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她忐忑不安地走到餐桌旁。
小恶魔此时已经将饭菜热好,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份份家庭小菜,做得十分精致。
“这...这是?”
坐下的北澄有波小声地询问。
“隔壁花酱母亲送我的,说是感谢我一直陪她女儿玩。”
“呃...那个...隔壁花酱的妈妈...我记得已经三十多岁了吧?”
听了这话,北澄有波顿了一下,抬头,小声地嘀咕一句。
“姑妈有什么意见吗?”
北澄实反问。
“没、没有。”
北澄有波连忙摇头,她是了解小恶魔的魅力的。
若是不谈他平时压榨自己的行为,他稚气可爱的长相以及声音,很容易就能博得他人的好感。
不止是邻居,还有其他好多她不认识的人这个月特意过来笑着送上特产。
这交际能力...
不敢再继续多说话的北澄有波只顾闷头刨饭。
她确实饿了。
从早上北澄实出门去拍摄到现在也就只吃了碗泡面。
看着她这副模样。
北澄实摇头,小小地叹口气。
是的。
眼前这个面对八岁小孩儿都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的阴暗社恐宅女就是收养他的姑妈,北澄有波。
并非是许多年轻人嘴上调侃的那种社恐。
而是真正患有这类心理疾病的群体。
北澄实并不清楚对方社恐的具体原因,只是听见过之前的亲戚只言片语。
好像是高中时期的事情把。
那会儿比较内向的北澄有波被她几个好友联合起来戏弄过,几个人把一无所知的她强行推上了校园参观日的体育馆舞台上,出了个大丑。
以这件事为诱因。
本就内向的北澄有波就开始对社交场合表露出强烈的恐惧与忧虑。
家里人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觉得任由时间冲刷,北澄有波应该就能走出阴影。
于是一错再错——
大学毕业后。
只有一两个知心好友的她,就这样成了邻里邻外指指点点的家里蹲阴暗宅女。
也正是这阴暗不敢见人,更加不敢反驳拒绝的性格,北澄有波才成了领养北澄实的倒霉蛋。
北澄实这会儿还记得。
亲戚们强行拜访,强硬把他塞给北澄有波的时候,北澄有波泪眼婆娑,鼓着双颊,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委屈模样。
也对。
社恐之所以被称之为社恐。
就是因为他们连站出来争论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这家伙的生活习惯未免也太不健康了。
从来没有早起过。
换掉的内衣内裤随便乱丢。
三餐也极其没有规律,和前世的某类放暑假寒假的大学群体简直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