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凛欲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时,宋念却仿佛洞悉了他的意图,蓦然收回了探索的视线,轻轻咳嗽两声,清亮的嗓音随之响起:“赵凛,你听见我的话了吗?记得替我转告朱嫂,这药膏每晚涂抹一次,即便是白天感觉不适也可以使用。大约每隔两三天换新一次,现在天气炎热,我担心存置不当会影响药效。”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认真。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莫非是中暑了?”
宋念绕至赵凛正面,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异样的面色,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日头,眉头微蹙,“按说不至于啊,你的身体一向结实得很。”
人生之事,总有那么些出乎意料的时候,身体偶感不适,本就是变化无常的一部分,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道理呢。
念及于此,宋念决定拉着赵凛到一旁稍事休息,谁料手刚触及赵凛手腕,眼前却忽然一阵恍惚,仿佛踏入了一个微妙的梦境边缘。
眼前的赵凛,那位刚刚还赤裸着上身、全神贯注劈柴的男子,瞬间像被惊醒的鹿,猛地丢下手中的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地上的衣衫,匆匆套上。
“哎!”
宋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何尝不明白,赵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背后藏着怎样的误会?
“你……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盯着你的……那里看吧!”
宋念手指虚虚地点向赵凛紧实的腹部,脸上却是故作正经的神色,一字一顿地强调:“那个部位!”
利用赵凛刚才并未察觉的瞬间,宋念踮起脚尖,笑得一脸明媚:“哟,自我感觉良好嘛你!”
赵凛先是心头一紧,旋即被宋念那活脱脱像只灵动的猴子般的模样逗乐了,她用夸张的笑声与动作,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望着宋念这番举动,赵凛心中不禁释然,对于这样一位思维跳跃的女子,有时候的确无需太过计较。
宋念的心思,就像夏日的风,永远让人难以捉摸。
“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赵凛嘴上淡淡回应,眼神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接着说道:“你不是让我帮朱嫂送药吗?我这副模样过去,成何体统?”
言毕,赵凛随手取了一只干净的竹筒,细心将药膏装入其中,三根竹筒在他的指间灵活转动,随后便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宋念目送着赵凛离去的背影,鼻间轻哼了一声,心中笃定无疑——赵凛必定是误解了她的视线,却又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这一瞬间,二人之间仿佛角色互换,原本应该羞赧不安的一方,此时竟成了赵凛。
没有人能确切解释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而作为故事的两个主角,他们仿佛有着某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安然接受了当前的局面。
药物已备,银针也被仔细消毒,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为需要之人带去慰藉。
午后,阳光斜洒在斑驳的泥墙上,温暖而不刺眼,宋念轻手轻脚地哄着两个孩子入睡,他们的呼吸渐渐均匀,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待孩子们进入梦乡,她这才吩咐赵凛,将精心准备的草药包稳妥地送至赵母家中,自己则提着一个小篮,内里装着银光闪闪、已经细心消毒的银针,以及几味特制药材,赵凛紧跟其后,身影忠诚而坚定。
为了确保治疗过程中的卫生安全,宋念特意使用了厨房里那个小巧的铜壶,置于炉火上沸水滚滚,将每一只银针都仔细地烫煮消毒,银色的光芒在水汽中闪烁,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
她深知,细节之处往往决定成败,尤其在这简陋的乡村条件下,更不能有丝毫马虎。
狗蛋娘的住处并不远,穿过一片青翠欲滴的菜田,就能看见那座低矮的瓦房。
经过这两日的细心照料和恰当的休息,狗蛋娘的状态明显改善,脸颊上恢复了些许红润,比起初次上门时的憔悴虚弱,已是天壤之别。
但腰椎的问题,就像宋念曾经从一位患者口中听到的那样。
是一种隐秘而持久的折磨,慢慢吞噬着人的活力与精神,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却足以让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变得小心翼翼,失去了往日的自如与活力。
望着躺在床上,神色中透露出无奈与忍耐的狗蛋娘,宋念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小跟随父亲走村串户行医的经历,让她对病痛带来的苦楚感同身受。
眼前的景象勾起了她太多回忆。
“今天的针灸可能会有些疼痛感,”
宋念事先温柔地提醒着,“你的病情比较严重,需要用火针来激发体内的阳气,促进气血畅通。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几天尽量多晒晒太阳,下午三点左右,或是上午九点到十点半这段时间最好,其他时间太阳过于毒辣,容易中暑。”
狗蛋娘感激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宋念深深的信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