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赖三,今天打算去哪儿混啊?带带我呗。”
“赖三赖三,别跑啊。”
一声声嘻嘻哈哈追着屁股跑,瘦猴一样穿褂的男人嘿嘿笑,朝孩童挥手,插兜吊儿郎当于夕阳下散步……
不久,赖三“胖”一圈,兜里鼓鼓囊囊。
旁人瞅见,高声问:“赖三,哪儿发财啊?”
“呵呵。”
赖三原名是啥,村里唯有老一辈人记得,李寿。
李寿的出生是意外,山匪玷污良家少妇,少妇喝堕胎药落不掉,最终,只得产子扔到河里等他自生自灭,而他幸运被无子的夫妇收留。
而“赖三”的外号来源简单,同辈里他排第三,“赖”则因他年轻离家出走学到江湖“摸”东西的本领,不干正事。
而今,谁都叫他赖三。
赖三上工常常迟到早退,一年下来累计工分不足十块,幸亏能打猎,而荒年冬季他偷救命粮直接被打断两只手,目前压根干不了重活。
“回家。”
村道弯弯绕绕,他抵达村西一间破败老屋。
木门铁条早生锈,沉重腐朽味弥漫口腔,举目可见只剩一些枯黄麦杆的顶棚,天空蔚蓝……
片刻,继续西行。
村落边缘有一座庙,据说建立之初香火鼎盛,村里富户曾塑金身,后因种种原因败落,雕塑不知踪迹。
赖三装模作样席地而坐,左右看看再用刨出泥土下一木盒。
里面赫然有张纸条。
“终于有消息了。”
赖三眯眼,借着月华看清上面文字——
【消息确认,调查组已全部撤退,8月前把单上的货弄到老地点,自有人接应。】
“卫峰果然有问题。”
村里生活十几年,村里哪只鸡是哪家的村民如数家珍,更何况一个外来者。卫峰刚到李村,赖三瞬间注意到他高大笔挺的身材跟清正眼神。
直至离开,他才敢露面。
“可算能走。”
火焰吞噬字迹,赖三晃晃悠悠朝村尾走。
半路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跳出窗,瞧见他吓一跳,骂骂咧咧:“赖三,人吓人吓死人。”
赖三直直盯着他。
那人瞧着赖三阴恻恻的表情不自禁咽咽口水,总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猪肉,可仍旧虚张声势嘴硬:“再看打死你!”
“……”
赖三把手伸进兜里,下一刻,屋里响起声音。
“死鬼,跑哪里鬼混啊?”
“藏个屁男人,我天天忙上忙下你居然怀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你天天跟周寡妇眉来眼去……”
屋里点灯,“噼里啪啷”声不停。
一阵夜风刮过,缩到阴影里的人回神,忽然觉得下身有点凉,低头才发现自己裤子湿了。
眼前早已没有赖三踪影。
“艹,撞鬼。”
山路崎岖,林间蚊虫于耳畔不停“嗡嗡嗡”,赖三点燃火把一步步沿着另一条上山的小路走,谨慎极了。
夜色漫漫……
山外面是另一重山,重重黑影相映,黑夜里暖芒亮眼,远方隐隐约约有猛兽嚎叫……
“嗷!”
清晨,村尾没啥人。
周娟家院里增加几只黄嫩嫩的小鸡,鸡妈妈舞着翅膀雄赳赳带着小鸡叼虫子……
“咯咯。”
“吱吱。”
小鸡嗓音清脆悦耳,顺着田坎一摇一摆走路,不久团团围着一片菜叶啄,啄着啄着,碰上温软。
手指轻轻一挡。
“自己玩。”
下一刻,院里出现一道熟悉嗓门:“毓小子!”
沈裕踩着拖鞋开门,大队长笑容满面朝他挥挥手:“叔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是这样的。”
他娓娓道来。
县里有机械厂,因此附近乡镇能沾点光,因收割机有限,年年夏季乡镇大队长到县里相关领导办公室哭。
“上一年黄田村村长带着九十九岁的老娘哭,生生把咱们村名额哭没了……”
“我们要一雪前耻。”
“你得到省里嘉奖,带你一起去领导总得高看些,现在一起走吧,上次省里的表扬信顺便带上。”
“……”
片刻,沈裕跟大队长到村口。
村口停着一辆拖拉机,藏蓝工装的年轻人坐在驾驶位,而后面坐着一堆牙齿快掉光的老头,老军帽,军装,衣领甚至挂着奖章。
他怔一下,肃然敬礼。
“真俊啊。”
“娟丫头的娃娃吧,眼睛鼻子像三娃子,耳朵像娟丫头,你这娃精,净挑着俩人好的长。”
“来来来,太公给你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