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景年复又打开那首饰盒,细细打量。
欧延依旧没骑马,在马车上坐在她身旁看着,见状顺口道:“喜欢?”
“倒也不是……”
她将耳环拿出来又看了看,“庄主你有跟宫老爷说过我是谁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总把我当做什么很了不得的人一样巴结。”
欧延笑了一声,“我只道你是我的朋友,不过你的感觉也确实不错……”
“他是人精中的人精,又见你有个如此不菲的玉佩,自然会动些心思。”
景年望着那两颗小巧精致的耳环,有些无奈地撇了下唇,心道那这宫老爷恐怕是要失望了,指望她,还不如指望块石头来的有盼头。
她将耳环刚放回去,忽然想到什么,忙道:“庄主,不如也给沈小姐带些首饰之类的回去吧?”
欧延听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偏头看她。
景年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下,“其实……女子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你想送?我们可以到附近的首饰铺看看。”
欧延回得干脆。
景年不解地看向他。
什么叫她想送?她这是在暗示他主动挑选些买给沈倾城的意思。
欧延已掀帘对车夫打了招呼。
“庄主,我看沈小姐到这儿之后,其实一直都不算怎么开心的,你……还是要多想些法子陪陪她才是。”
景年斟酌着暗示他。
欧延坐回到原位上,闻言没急着回答,而是低头抿唇先笑了笑。
这才转头,神色认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误会了什么?”
景年坦然而疑惑地回望他。
她上了马车后,因为顾及着瞳术的事,本没打算将帷帽摘下,可欧延跟着上了来,见状便问她为何不脱帽,景年没办法,只能照做,方才说话时,她都没敢真正直视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误伤了人,听了这话后,才顾不上那么多,第一次与他对视上。
误会?
“听你的意思,我与倾城,好像不止是兄妹的关系?”
欧延似乎也在字斟句酌地暗示她。
景年渐渐意识到不对,“你们……不是有婚约的吗?”
欧延扬眉,一动不动,眼中的莫名越发明显起来。
景年默默向后靠了靠,瞬间心虚起来,语无伦次的,“我……我是弄错了?”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欧延意味深长地眯了下眸。
“上次……上次去庄主书房,沈小姐也在的那回,我在外面……听到……”
“听到什么?”
欧延已猜到前因后果了,但他没说,只是好笑地让她继续说下去。
“听到沈小姐说……她愿意嫁……嫁给你……”
景年看他的反应,也早发现应该是自己误会了,脸唰的红到脖子根,心虚地目光乱瞟。
“没有——”
欧延没让她难堪,简洁明了地耐心解释,“倾城的父亲,曾经确实有意让我娶她为妻,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我们从未有过什么婚约。”
“她是曾对我有意,但我回应不了她,那日是她误会了。”
景年默默念着那句“回应不了她”,神情有些怔忪。
欧延无奈地看了她眼,“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才叫两情相悦,我回应不了她,是因为确实无意,这么多年,只是将她当作妹妹。”
这个话题似乎是激起了欧延的兴致,说完没多久,又开口问她:“你可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
景年茫然地眨了下眼。
问她的话,那着实是有些超纲了……
欧延早料到她的反应,微笑了下,低头,“喜欢的时候……会念,会在意,会信任,会想让她好,也觉得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好。”
“你原本能看到很多人,喜欢的时候,眼里便就只剩她了——”
他略显低沉的嗓音与外面马车前行时车轮与马蹄发出的声响融合在一起,明明人就在眼前,听起来却好像又隔了很远。
那些话进了耳里,像羽毛,轻柔抚过,状似无痕。
景年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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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将近三日,景年的眼睛才总算是彻底好了。
一切如常,她渐渐大起胆子尝试着与人对视,却再没发生过之前阿喜那般的状况。
可瞳术一事,却是彻底打乱了她对火族的认知。
不仅如此,还有忽然出现的临风,以及他告知自己的所有事。
若是之前,她还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可石庙,包括她双目失明的事都已过去,若是像临风所言继续留在这里,便有些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