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梓今日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白衣,未佩戴任何首饰。她虽是第一次面见德妃,却未显丝毫局促,恭敬地行礼问候,目光扫过一旁坐在轮椅上,大睁着一双眼难得有些发懵地看着她们的楚昭宁。
“民女带了家父习武时常用的药膏,公主若不介意,可一试。”
她言语间的措辞并不像景年那般小心翼翼,而是直白地平铺直叙,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感。
景年见她拿出一个瓷瓶,出于本能的,不禁有些好奇那其中的药材。
“好、好!景年今日也带了瓶七爷那边的药膏,有了这些,昭宁这丫头想早日下地的愿望也算是更有些盼头了。”
德妃笑着接过。
“母妃,我累了,想回房去了。”
哪料楚昭宁忽然冷不丁道。
她眉头微蹙,也不知是怎么,脾气忽然就上来了,看也不看景年和秦淮梓,闷着头就要调转轮椅的方向。
景年微愣,正不知她这会儿闹的是哪出,德妃也是拗不过她的性子,只能无奈地命人将她推回去。
“昭宁这脾气……还请你们多担待,本宫过去看看。”
她说着,交代卫清初将人招待好,也起身跟了上去。
卫清初却是唇角溢着淡淡的笑意,待德妃走了才轻声道:“难得公主会有难为情的时候。”
景年不知其意。
“她以前总觉得身边的人对她好都是天经地义,对不喜欢的人或事,不是逐出去便是丢掉,哪像今日这般,被景年你反过来耐心以待?”
卫清初看得透彻,重新复为她们加上热茶,“加之秦姑娘刚好也是这时带着药膏前来,你们二人,在她心中最是不可能前来关心她的,这冲击对上她那拧巴的性子,最后受内伤的,可不得是她自己?”
她说着,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昭宁小孩子心性,得多给她时间消化消化,但方才她那反应,绝非恶意,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罢了,你们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景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若非卫清初这番话,她定是想不到这些的。
“秦姑娘刚来,咱们就在这儿再坐会儿吧。”
景年顺着卫清初的话看向秦淮梓,“上次在马场,多亏秦姑娘相救,我还没来得及正式道一声谢。”
“无事,举手之劳。”
秦淮梓目光一动,先是看了景年一眼,这才道。
“听闻秦姑娘已面见了陛下?想来不久便能与太子殿下定下婚期了。”
景年听到卫清初的话,忍不住默默竖起耳朵。
秦淮梓似是想到什么,略一停顿,才回了话,“王妃这话还为时尚早,这婚约作不作数……并未可知。”
这话……
景年和卫清初都不由面露诧异,景年还有些惊讶她竟会与她们说这些。
她原以为秦淮梓性子清冷,也并没有与她相熟到会在谈天时提及到这些的程度。
“秦姑娘这话……是为何?”卫清初犹豫地看了景年一眼,“听闻太子殿下与你的婚约还有一对信物为证,怎会不作数?”
秦淮梓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看了卫清初一眼,从怀间取出一物,“王妃说的可是此物?”
景年定睛看去,却倏地僵住——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眼前此时正在秦淮梓手中的物件,竟是熟悉到让人只觉离谱的程度……
规整的长条状,通透的碧绿翡翠,复杂的纹路直到这一刻景年才总算认了出来……
那是一条龙向上飞升的图案。
对应上楚清奕的那块,便是一只凤凰了。
此前她从未认出那玉佩上的图案,是因为她不知凤凰是何种形态,加之玉佩纹路复杂,并不太明显,可如今秦淮梓的这块,象征着天子的真龙轮廓,她是一眼便认出了。
如此相同的样式,只可能是一对了,既有一块是龙……另一个,必然是凤了。
原来……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景年整个彻底懵了,随之而来的复杂情绪更是如喷涌的潮水,直直扑面将她兜头淋了个透。
那是他定亲的信物,为什么会送给自己?!
……
她不敢再想。
……
景年没注意到,秦淮梓自取出那玉佩后,虽是微低着头,目光却一直追随在她面上。
……
“听闻这信物还是皇太祖当年亲传给陛下的,原来是长这样子。”
卫清初没想到秦淮梓竟直接就将东西拿了出来,出于好奇,不由凑近了些,细细端详。
“一件俗物罢了。”
许久,秦淮梓默默收回目光,收了玉佩。
“秦姑娘,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不过……你,可对太子殿下有意?”
卫清初问出这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