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也正是在这样的关心中,茁壮长大。
但袁绍的关心却并不见少,甚至很快就超过了他对于战事的关心。
那时候,正是他打江夏之战最重要的阶段,黄祖在江夏城一直死守,袁绍在城下已经打了半个月了,而刘表集结的大军很快就要赶到。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袁绍接到了从后方寄来的书信,那是刘姬告诉他袁尚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袁绍心急如焚,当即就要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外甥高干,然后赶回汝南。
最后要不是高氏兄弟死死拽住袁绍哀求,没准袁绍真的就干出这样的荒唐事来。
之后,黄氏顶不住压力和袁绍媾和了,但此后袁军上下都明白,以后万万不能让主公接收到后方的书信了。
而从江夏回来后,袁绍又要赶赴京都,这一次他带上了袁尚,所以也再没什么思子之苦了。
除了动不动让袁军宿将们跪拜袁尚,袁绍总体来说还算稳定。
可是,此时的袁绍看着懂事的爱子,想到后面就要送他去汝南,他又心如刀绞。
他多么想将袁尚留在身边啊。
此时,袁尚也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忙转头过来,问道:
“大人,儿骑马骑得不好吗?”
他以为自己骑马的姿势让袁绍侧目。
袁绍回过神,笑道:
“没有,尚儿骑得很好,为父在尚儿这般大的时候都不及。”
这其实是袁绍瞎说了,他当年是一等一的走马少年,那马上之术不论是用在哪里,都令人叫绝。
袁尚不知道这些,听得父亲的话,露出了憨直的笑容,然后问道:
“那大人是看儿什么?”
袁绍摇了摇头,心头温暖,温和说道:
“无事,就是想问你如何看今日为父做的事。“
袁尚听了这话,理所应当道:
“父亲做得自然好,背叛我们袁家的都该死。”
袁绍笑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袁尚近前。
袁尚利落下马,快步走到父亲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袁绍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笑道:
“尚儿,以后这种话不用说,你且记得为父今日教你的一句话。”
袁尚认真在听。
随后袁绍语速缓慢,说着:
“为上者,威不足则多怒,信不足则多言。尚儿,你说再多也不如你做一件,做得多了,你纵然不说别人也知道你的威信。所以,立威而不是多言。”
袁尚点头,似乎是有所察觉一样,他疑惑地问着父亲:
“大人,你不和尚儿一起回汝南吗?”
袁绍慈爱的摸着袁尚的头,悠悠说道:
“等为父打完这一仗就回去,到时候为父再教你为上之道。”
但袁尚却大声打断了袁绍,认真摇头:
“尚儿才不要听什么为上之道呢,父亲就给尚儿多讲讲战阵之事,尚儿喜欢听这个。”
袁绍哈哈大笑,捏着袁尚的脸颊,连说好好好。
一时父慈子孝,天伦有乐。
……
不论袁绍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管和豫州豪势的关系有多恶劣,在结果上,袁绍总体完成了豫州的支前工作。
通过广泛地调动治下的资源和修建粮站兵站,袁绍在整个四月剩下的时间里,修建了一条从豫州一直到大谷关前线的兵线。
如此,袁绍也为后面的大战做好了准备。
而与此同时,泰山军在集结到嵩山北麓一带后也没有仓促南下与袁军决战,而是在河洛盆地之间修建攻势,不仅是在大谷关这条件,伊阙关一线也同样加强了防备。
显然泰山军那边也是知道袁术这边的骚动的。
因为两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于是,河洛盆地原先的紧张氛围倒是松快不少,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的平静。
……
崔二发正和左队的弟兄们一起掘着坑道,赤膊的他,浑身大汗淋漓。
说来这天是真的邪了,十几天前还下暴雪,现在就开始热得站不住脚了。他烦这个天气,因为作为一名农夫,他知道这样的天气下,庄稼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来年又是一年灾。
不,或许不等到来年,下半年就要闹饥荒了。
过去崔二发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心急如焚了。但这会他也只是有点烦躁,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是一名泰山军吏士了。
追随自家兄长的步伐,崔大发也加入了泰山军,入的还是他大兄之前的营头,清河营。只不过等他入军的时候,清河营就开始整军了,改叫昭义军了。
他至今记得兄长回来的样子。
兄长早年在邺城走货,然后稀里糊涂就在邺城加入了泰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