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城市的村庄群紧凑度相当之高,骑马问着路,众人相当顺利地便找到了这位医生的住处:一栋孤零零独立在田地间,方圆百米内没有其他人家的小楼。
在迪特提醒大家别吃喝他人的食物后,他们上前敲了门。
“谁?送活人死人?还是活死人?”
声音从宽厚的木板后传来,然后门开了。一个头发泛灰,脸颊消瘦但体态相当端正笔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和罗德那闪亮的深银灰色或希里那纯净如洗的浅灰发色不同,这名男子的灰发显然并非先天,而是原本深色的头发过度操劳累脱色的。
“你们是谁,尸体呢,还是谁病了?”
“我们受巴卡村村民委托,调查‘活死人’病的来源,路过此地,希望能从阁下这里获取些信息。”希里走上前去,彬彬有礼但态度坚定地表明来意。
“哦?”中年男子用迷惑的眼神打量一番众人,点点头让开门口,“进来吧。”
不怪村民们会怕这个地方,众人走进的是一间充满了各种死亡气息的大房子。小楼空旷高大、采光良好,结构简单得一眼望得到头,明亮的阳光透过墙壁高处甚至屋顶上的透明玻璃射入屋内,把周围的每一具尸体照得亮堂清晰。
说每一具尸体并不是很准确,因为视线中根本没一具完整的尸体,除了陈列在手术台上那具残缺的,便是四周架子上无数泡在玻璃瓶内液体中的肉块组织和器官,看中年人穿着围裙上面还溅了一些血污的模样,多半格鲁姆敲门的时候他还在“工作”。
罗德感到毛骨悚然,随着胸前挂坠也产生了极其轻微的颤动,他几乎忍不住要去摸背上的剑,但看众人都没有这么做的意思,便忍住了冲动。
片刻后,他发觉自己感到冷并不是被吓到产生的错觉,而是屋内温度确实略低,挂坠有轻微反应,应当是魔力控温的结果,家中也有这类设备,不至于少见多怪。
“咳……坐吧,哦,没那么多位子,抱歉。不想老是被打扰工作,所以除了病人我从不接待来客。”中年人快速地解释道,想必众人带着的武器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在下弥瑟雷尔,正如各位所见,是一位人类学家兼医生。我的传闻你们肯定听说过,在此我无意反驳,只强调一点:这里所有的人体组织来源,都是附近村民合法送来的尸体,方圆数十里内也少有活人失踪案。我是个医生,我要通过研究死人来了解人体构造,以更好地救治活人。”
除了医生本人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外,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座位,众人干脆全都站着,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冷静下来后观察环境,其实屋内也还有除了人体组织外的大量药柜、书架和工作台……只是这些就该在诊所里出现的东西所能带来的“正常感”,怎么也压不下那小半屋人体组织所能带来的震撼和恐惧便是了。
希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剩下那个大小只够放张床的卧室又没有搜查的权力和理由,只能彻底放下怀疑,闲谈式地发起询问:“我不明白,在没接受过教育的农民眼里,这算是亵渎死者的行为吧。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建立诊所,继续人类研究?”
“城里寸土寸金又喧嚣吵闹,不适合做研究;至于‘亵渎’,这位年轻女士可知道:这附近的村民再觉得我亵渎死者,也最多就是害怕和诽谤我,而在梅利卡联邦,我可是会被以‘亵渎尸体’的罪名审判、驱逐甚至吊起来烧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村民雇佣你们调查活死人,你们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其实我已经略有眉目,这两天就可以写完报告了。若各位有空,不妨多留一会听听吧。这些调查结果不可能让各位拿到村民们的悬赏,但至少可以满足一点好奇心——我看各位也不像是缺钱的模样便是了。”
弥瑟雷尔戴起一副眼睛,拿起了桌前的一叠纸张。
“第一条,活死人其实是活的。它们的心脏依旧在跳动,呼吸也还在进行。”
“第二条,活死人在被限制行动时会休眠,代谢减缓体温降到近乎消失,但重新开始活动后会迅速进入状态,力量和敏捷较生前都有不同幅度提升。”
“第三条,活死人无法以任何形式表现出智慧——哪怕是动物级别的,大脑的运作基本停止,只留下了维持生存的那一小部分。”
“第四条,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条,当活死人受伤时,伤口会比常人更快止血和恢复。”
……
连续报出几条研究结果的概述后,他放下了手中文件:“一种天然疾病能导致患者出现如此多诡异特性实在太不可能,这让我很难忍住不往奇怪的方向去想。为了印证心中猜测,我特意对几名被咬伤的感染者从发病到死亡再到活死人化的整个过程进行了监测和观察,最终结果……完全符合我的判断。”
一众访客静静等待着主人继续他的发言,哪有什么插嘴的心思。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些案例——人在绝境中爆发出极大潜力,做到平时没法做到的事情之类的?神棍会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