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还是之前那套锦袍,不过身上被沈菀泼的茶水早干了,只是衣领子处还有一两片茶叶没收拾干净,沈菀正要提醒沈渡,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沈菀回头就看到二太太和沈莺母女俩疾步过来,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沈菀还以为她们都在沈沥的院子里,但看样子,像是刚得知沈沥出事的消息赶回来似的。
二太太眼睛红肿,眼泪在眸底打转,她脚步匆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急着去见儿子最后一面,结果二太太过来,直接揪住了沈渡的衣领子,疯似的要和沈渡拼命,歇斯底里的吼着,“就为了你那块祖传的玉佩,我的沥儿没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二太太死死的抓住沈渡的衣领子,恨不得要他死。
沈渡没有还手,沈菀看不过眼,去抓二太太的手,“你快放开我大哥!”
二太太悲愤头疼,一把将沈菀掀开,沈菀踉跄两步,被谢景衍扶稳,谢景衍沉着脸道,“不让他赛马的人是我。”
谢景衍说话的功夫,沈渡已经拂开二太太抓着他衣领的手了。
二太太看谢景衍和沈菀的眼神冰冷,她哪里不知道是谢景衍赶去赛马场,把沈渡带走,才有她儿子沈沥顶替沈渡上场,她才惨遭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二太太眼底的恨意几乎能席卷一切,“你们知道有人在他的马上动了手脚是不是?!你们只把他带走,却不告诉我儿子,才有了今日这场意外!”
真是可笑,他们算计她大哥,都不告诉自己儿子一声,叮嘱他别骑她大哥的马,却指望他们告诉她儿子,不觉得很滑稽吗?
沈菀道,“谁告诉二婶,我大哥的马被人动手脚了,大哥的马性子烈,一向不让二哥三哥他们碰,何况是赛马的时候,二哥自己趁着大哥不在,骑大哥的马赛马出了意外,却把二哥的死算在我们头上……”
沈菀话还没说完,沈莺气道,“二哥已经没了,你还要往我娘心口上扎刀子吗?!”
这到底是怕她扎刀子,还是她娘已经不打自招了。
沈菀脸色冷沉,二太太悲痛加愤怒,已经摇摇欲坠,沈莺和丫鬟扶着她进院子。
沈菀看着她们母女进院子,才问沈渡道,“她们才回来?”
二太太和沈莺进宫见皇后了,还在为不给傅姝平妻之位和宋皇后周旋,消息送进宫不容易,等她们收到沈沥出意外的消息赶回府,已经来不及见沈沥最后一面了。
沈渡送沈菀和谢景衍去看老夫人。
屋内,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平阳侯府少爷姑娘里,老夫人最最最疼爱的就是沈沥,虽然对外,平阳侯府长子嫡孙是沈渡,可在老夫人心底,沈沥才是。
沈蓉意外失身给吴大少爷,已经够老夫人心疼了,沈沥出事,给老夫人的打击是沈蓉的十倍不止,老夫人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就泄了一般。
老夫人处心积虑的谋夺平阳侯府爵位和沈镜手里的兵权,为的不就是儿子孙儿,二老爷膝下儿子就沈沥一个,沈沥一死,二老爷绝后了。
连儿子都没了,还争什么爵位和兵权,争了又给谁继承?
老夫人悲痛欲绝。
她和二太太的想法一样,也认定沈菀和谢景衍知道沈渡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才阻拦沈渡赛马,把他打晕带走。
沈菀道,“二婶伤心过度,这么想我们就算了,怎么祖母也这么认为,之前我梦到母亲,母亲让我拦着大哥别让他再赛马,我和大哥说了,大哥也向我保证不再与人赛马,这几日二哥三哥拉着大哥去赛马,应该听大哥说过,今日大哥违背对我的承诺,我一时气不过,就让相公去赛马场把大哥带回来,但我没想到二哥会骑大哥的马……”
沈菀当日要沈渡保证不与人赛马是在大门口说的,当时有小厮听见,可以给她作证。
沈沥的意外叫人同情,但要硬扣到沈渡和沈菀的身上,那也不能够。
没人要沈沥骑沈渡的马,至于那块家传玉佩,不是沈渡要拿来做赌注的,再者就算真输了,也能通过别的办法拿回来,平阳侯府的家传玉佩,平阳侯府的人看重,但在其他人眼里,不过就是块寻常玉佩而已,能卖沈渡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老夫人眼神悲痛,被褥下手攥的紧紧的,她极力忍耐,最后把眼睛闭上了,“你们出去吧。”
沈菀早就想走了,不,她是压根就不想来。
她回来只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为何把计划提前,这次算计的这么仓促,连沈沥都没告诉,完全是被忠国公府和宋皇后逼的,傅姝出事有好几日了,不能不给名分了,为了阻拦晋王给傅姝平妻之位,他们要拿她大哥的命给宋皇后和晋王做投名状。
父亲膝下只有她和大哥一双儿女,大哥要没了,爵位就无人承袭,父亲百年之后,平阳侯府自然由二房继承,再加上二老爷也是武将,父亲不会让兵权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