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安安静静的站在沈渊旁边,遭逢家中巨变的小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仿若一夕之间长大,母亲为了她误杀生父后被判处绞刑,随之而来的便是生父换人。
大病一场醒来后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变幻,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心里仅余下浓浓的惶恐,只一打眼儿,她就知道了这位嫡母是不喜欢她的。
秦玉茹离开后,沈渊略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展开来,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她们,只是,他垂下头看着死死抓着他袖口的采青,也察觉到她的不安,心疼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尽他所能补偿她。
“采青啊,走,爹带你去族长那儿,咱们过了明路后,你就是沈家名正言顺的三小姐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不知为何,采青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位大夫人,很想问一问,那么……也包括她吗?
“我知道了,谢谢……爹爹”,心里怎么想的无所谓,她知道现在自己只能靠着这位父亲,而且他是自己亲爹,她应该相信他的。
采青抬头对着沈渊笑得明媚,只是这笑容里透着些许脆弱。
一直立在一旁的沈流年左看右看,是啥也没看出来,只觉得几人都怪怪的,但想不通后他也不在意,只目光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他爹身旁的那个小丫头身上。
彼时他还不懂,只觉得这姑娘真是柔弱,他想要保护她。
毕竟,他是有点小男子主义在身上的,而他的姐姐又是个彪悍十足从来也不需要他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沈流年对这个新妹妹更加关注了,十二三岁的小儿郎,全然不知喜爱为何物,新奇便是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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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阁,秦玉茹一进门就被流云拉着吃早点,只是她惦记着丈夫那边即将办理的事,心里就很是不得劲儿,可女儿热切的眼神盯着,也还是配合着用起来。
流云逼着她吃下一点暖暖胃后,就在一旁陪着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母女俩依靠在一起,视线同时落在院子里的大缸上,里边都是荷花。
还有,莲蓬。
流云想。
娘留下桑采青,估计也有她的原因。
就像当初她是为了娘,装聋作哑目睹着她送走桑采青母子。
那谁又有错呢?都没有,人都是这样,趋利避害是本能,好的不纯粹,坏得不彻底,都会遵循着人性,偏爱自己所偏爱的。
“娘啊,其实也不一定要留着她的,娘若实在不喜欢,也有其她法子”。
秦玉茹温柔的拍着她的手,缓缓的说:
“她手里有血书,且她娘已经没了,你们中途消息断掉,你爹回来的晚,连半点力都没能使上,只怕是心里正愧疚着,若是今日不认下她,以后事情爆发出来,我跟你爹,只怕是就真的……”完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女儿,拨弄了下她耳后的发丝,她没说的是,且留着她以后也有用处,女儿日渐长大,方家那边怕是也差不多了,若是突然来信,沈渊重情,指不定还就会不顾流云的意愿。
都是他的女儿,既然他这样爱那个女人,那就让她的女儿去全了人情!
流云靠在她肩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眼睫一颤一颤的,小嘴瘪了下,想哭。
紧紧扒拉着她娘的一只手,吐槽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女人的死板上钉钉,他回来最多也就送点钱进去”,让他自己心里舒服点儿,还不是屁作用不起。
愧疚多半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当初没担当跑路想着对不起人家而已。
真说起来,他对不起的又何止那个女人。
秦玉茹被她逗笑了,这嫌弃的口吻当真是一直就没变过,跟着点头附和道,
“嗯,你说得对”。
总归是要留下来的,原本她是想要给个丫鬟身份算了,只是到底风险太大,琢磨着利弊,给个三小姐也不是养不起,左右都是要在眼皮子底下碍眼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沈家三小姐的事情是定下了。
沈家,或者说整个儿青城,也迎来了新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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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采青啊,说说你想要什么?爹承诺过你们,谁书读的好,爹就给额外奖励”。
一大家子齐坐一堂,也包括刚游学半年年回来的流云,对此她不甚在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里的胭脂螺。
听到沈渊的话,采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婉拒,
“爹,不用了,读书学习本就是好事儿,女儿也喜欢,谈不上奖励不奖励的”。
这话听着让沈渊舒坦极了,只觉得这女儿真懂事儿,真听话,真乖巧,笑意渐浓的再次强调,
“一定要的,爹这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激励你二哥,一个学堂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样大了”。
眼瞅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