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微风徐徐,嘹亮狼嚎伴随溪边蛙声一片。
孙春喜和陈香两人结伴踏着月色而来,以为余采薇一家人早已睡下,却老远看到根桌旁亮着昏黄的四角灯笼,余采薇低着头看账本,许是光线不好,眼睛快要粘到本子上了。
孙春喜问:“大朗娘,你今天咋还没睡?”
余采薇放下本子,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说道:“有点事情交代你们,凉皮以后要多做一些。”
孙春喜计算了下时间:“我们和面醒面约莫一个时辰,沉淀面粉水一个半时辰才能开始做,加上三姐天不亮起来帮忙,能做一千多张。”
余采薇已经计算过:“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孙春喜想应该是凉皮很好卖,于是建议说:“要不让大郎二郎辰时后在去送货,我们平时不到辰时就结束,别看就半个时辰功夫,三个人能多做二百张。”
余采薇点头:“也好,那麻烦你们多辛苦一下了。”
孙春喜笑道:“一会工夫的事情,我们一天拿十五文钱,干活时间也不长,晚回去一会不打紧。”
余采薇拿起账本准备回山洞,叮嘱说:“那你们忙,小心火烛,我先进去睡了。”
要用的面粉每天都是扬大郎提前放在外面,今天多出了一斗,不过两人已经习惯下来,做的有条有理。
余采薇躺下没睡多大会就被三个孩子吵醒,她自己也得起来炒黑夹子。
生活忙忙碌碌,却也觉得很充实。
为了多做一点凉皮出来,早上特地让两个儿子辰时过了才去镇上,计算好时间,不会耽误酒楼中午的生意。
扬大郎习惯性在镇口牛车载客的地方先批发凉皮给小贩。
然后开始去祥顺楼送第一家黑夹子,第二家送珍味斋,这是镇上两家最大的酒楼,需求黑夹子也是最多的,有冷库储存,一天不用分两次。
今天到祥顺楼时,听唐掌柜说:“方才不是已经送过黑夹子了吗,怎的又来送?”
两兄弟面面相觑,显得愕然。
杨大郎说:“我们才到镇上,第一家送的就是祥顺楼,唐掌柜是不是记错了?”
唐掌柜嬉笑一句:“叔可不是七老八十,方才的事情怎会马上忘记!”
店小二插嘴玩笑说:“我看是两位杨家小哥记性不好,让大伯他们过来送货自己都记得了。”
杨二郎的眉头微皱:“什么大伯?我们根本没找任何人来送货,就算要找,也会提前先通知你们一声。”
唐掌柜察觉不对劲,脸色一紧:“半个时辰前,有三个人来送货,说你们的大伯杨志业,还有大伯娘和六伯娘,他们拿出了自己的符牌,确实是林家村人士。”
两兄弟虽然没看到那三个人,但是大概已经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杨大郎考虑的要多一些,不知道该不该家丑外扬。
杨二郎是个愣的,他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说出了实情:“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起的,虽然是堂亲,可我们早脱离了杨家,他们卖的黑夹子不代表我们,口感和卫氏问题,我们都不会给一点保证。”
唐掌柜闻言,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悦:“他们明明说是你们让帮忙送的,现在你们想撇清干系?”
杨大郎站出来说道:“我二弟说的是实情,我们和祥顺楼的生意往来,一直按照契约行事,契约以外的,我们不可能负责。”
唐掌柜威胁道:“依你们的意思,那三人确实和你们是堂亲,但是你们不会负责?我告诉你们,这是欺诈,如果我们闹到官府,他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杨大郎有点犹豫,要是闹到官府,老杨家三人必定要获罪,虽然他对老杨家人没有什么亲情,可根连在一起,他没那么果断对三人触犯法律能立刻做出决定。
杨二郎武断直接多了:“你们随便告,谁欺诈找谁负责。”
唐掌柜的火气已经上来,可真如两兄弟说的这样,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
刚刚只是故意威胁,看看两人的态度,显然,两兄弟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先要确定之前三人送来的黑夹子有没有问题。
两兄弟送来的,不管是口感,还是卫生,这段时间都经过了考证,唐掌柜早上已经不检查黑夹子了,只确保重量便放进了冰库。
唐掌柜转身疾步往冰库走:“你们和我来看看味道和卫生问题。”
两兄弟连忙跟着了上去。
祥顺楼的冰库在后院,一个不算大的地窖,三十方丈左右,推开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冰库周围放着些许大冰块,里面堆满了各种保鲜食材,黑夹子中午要用,就放在了门口。
唐掌柜揭开木桶,拿出一只黑夹子仔细闻了闻,不用尝他就知道,这个不是两兄弟之前送来的口味,土腥味特别重。
杨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