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去哪’,这让我觉得他们还活着。”
“可我又很清楚,他们并不是原本那个人,甚至是杀害我船员的凶手。”
“二重身跟原主在某些地方并不相同,比如,孔雀其实没那么泼辣,她只是有些不修边幅,内心深处是个爱读书的傻姑娘。”
“再比如,菲尔不喜欢烟酒,她在成为海盗之前是某个贵族的女儿。”
“那些性格和为人处世上的细微差别,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他们并非本人。”
威尔康的左臂逐渐脱落了,血也不怎么流。
台灯照在他的脸上,把他与黑暗分割开来。
这像是某种忏悔,某种赎罪。
“我在内心深处有着隔阂,没办法再对他们投以信任与真心。”
“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二重身,错在他们,又不在他们。”
“我憎恨的人扮演着我爱的人,真实到自己都信了,唯独我没信,我不能,也不敢。”
“我疏远的态度让他们苦闷,他们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亦是折磨。”
威尔康抬起头,再次说起他对莲说过无数次的话。
“如此日子我过了十几年,这艘船修修补补,我在乎的东西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样的忒休斯之船啊…”他感慨着。
莲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被替代的人意识不到被替代,就连自己…
晃了晃脑袋里的想法,莲转了个头。
窗外那混乱的光芒混合成了晚霞般的金红,光透过舷窗照进屋子,照着威尔康最常用的写字台,
也照在他那本厚重的回忆录上。
“啊…我想记住原本的那些人,不能让他们被覆盖掉。”注意到了莲的目光,威尔康笑笑。
“莲,知道吗。一个人真正的终结,是被所有人忘记的时候。”
“可时间已经过了太久,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那座港口,我是说,那家伙在的地方。”莲低下头,表情沉在阴影中,“那里有你想见的人吗?”
“有的,我坚信如此。”威尔康笑了起来。
他看着神使,看着这个相识十几年的老朋友。
“我不会陪你去的。”莲叹了口气,“我认识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些二重身,他们反而才是我的熟人。”
“你那些真正的船员,我不太感兴趣。”
“但是啊…威尔康,你是我在这艘船上,认识的最久的人了。”
握住威尔康只剩下皮肉粘连的左臂,进行了最后的切割。
莲帮他止了血,又施加了属于冷冽者的祝福。
“活着回来…死了也要回来。”
“谢谢。”威尔康微微闭上眼睛,失血让他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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