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与船的界限在眼前逐渐模糊,王锦认了出来,黑船的真身是头幽海鲸。
已经死去却并未腐朽,被不知何种力量化作半机械造物的幽海鲸。
那双眼睛里直冒光啊…跟探照灯一样。王锦咽了口唾沫。
虽然和鲸之港那头比起来似乎只是幼崽,可即便如此,它的体型也超出了船只的规模。
尾鳍摆动间狂风涌起,靠在近前的飞艇毫无抵抗能力地化成碎片。
简直像是玩具一样。
王锦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拇指比划着。
白船原本是冷冽者花费重金造出来的海上巨兽,满载排水量接近两万吨。
而黑船…
这鬼东西的量级是直接往航母方向靠拢的。
背上的排气孔时不时张开,炙热的气流与光芒从中涌出——
显然,船员都在鲸鱼身体内部。
从这个角度来看,它又像是潜水艇。
能在充满乱流的幽海中横行无忌,进行猎杀与掠夺的潜水艇。
怪不得…幽海皇帝的统治能够持续至今。
王锦咧嘴笑了笑,“什么啊…这完全就是规格外的东西。”
“攻击!攻击!”
“这…这是什么?野兽吗?”
港口附近的卫兵迟迟没有动作。
他们原本应该击退这攻击其他飞艇的入侵者,可手中的武器显然远远不够格。
“有何感想?”王锦转头看着三号。
女孩并没有被这恐怖而雄伟的造物摄住心神,而是不断开合着折刀。
“原本应该很可爱的东西,被扭曲成了这个样子,”三号摇摇头,“这是不是跟我们有点像?”
“你比它可爱多了,”王锦打了个手势,“走吧,进去看看。”
——
幽海没人不知道黑船,可一旦提起细节,又各有各的说法。
究其原因,那些放出消息的,自称前任黑船水手的酒鬼,十个有八个是假的。
这个说自己是黑船炮手,那个说自己是黑船处刑人,听起来一个比一个威风。
可实际上,那些最不像话的职业,反而最有可能中奖。
乐手,厨师,舞者,裁缝,渔夫,简而言之就是——生活系。
这个冷知识,是飞鸟登上黑船之后才知道的。
沙沙。
蛇尾摆动,飞鸟在走廊中一点点前行。
很快,她回到了自己位于通风口附近的屋子。
嘎吱。
飞鸟伸手推开门,望着井井有条的卧室,以及那些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墙壁与地板,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在你吃进嘴里之前,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这句话放在她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飞鸟的经历相当曲折离奇,哪怕仅仅截取最近半年的,依旧足够写出厚厚的自传。
作为北极之光号的船员,被莲使唤着,为冰蟹港的大献祭出一份力。
通过催眠术暗中操作,让王锦和海克娜群相遇,拿到知更鸟的遗产。
登上鲸之港并成功生还,与王锦走散,被威尔康开的“二十面骰”酒馆收留。
经历了烈阳厅与异教徒的战争,再次与威尔康失散。
在寻找王锦的过程中路过烈阳都城,刚好和黑船一起被封进了灵界。
然后被捡了上来。
飞鸟躺在床上,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跟这些离奇的经历相比,自己其实是塞壬女妖这件事好像都没什么了。
短暂的歇息过后,飞鸟再次坐起身,修长的蛇尾卷起一旁的水杯。
咚。
走廊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飞鸟歪了歪头。
她是新来的,自然要住最差的房间。
这里噪音最大,最不安全,直接跟外界连通。
可是…应该没人有能力,有胆量潜入黑船才对。
犹豫几秒,飞鸟放下水杯,披上外套走向房门。
沙沙,沙沙。
冰冷的蛇尾摩擦着同样冰冷的地面,在门口停了下来。
飞鸟皱起眉头。
轻微的震动让她能够确认,走廊里确实有人。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她深吸一口气。
啪嗒。
房门被推开,飞鸟探出头去。
门外站着芭蕾舞者装扮的男人,他似乎被吓了一跳,正转头看回来。
“怎么?”舞者跟飞鸟对视。
“没,没什么。”飞鸟摇摇头。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房门一点点被关上,躲在门后的少年显出身形。
并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