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闻玉白都感觉自己是看不透长生的。此时便是如此。
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一个非常平淡的陈述句。
闻玉白心里微微一紧——差点忘了,长生这家伙的嗅觉, 可不比自己差。
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干脆顺着闻长生的话说:“是啊,我遇到他了, 但这是你的案子,所以我没有插手。”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多少都会恼怒生气, 但闻长生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听到这里, 他的眼睛反倒是又亮了几分,兴奋道:“真的吗?哥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当然有。”闻玉白拍拍他的肩膀,“等你把我交代的事办完, 作为谢礼, 我会告诉你的。”
闻长生立刻喜形于色:“真的吗?谢谢哥!!”
闻玉白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 忍不住补充道:“但我不担保你能抓住他, 毕竟是个活物都是会逃跑的。”
“那肯定的!就这么说定了!”闻长生尾巴开心地螺旋式旋转起来, “哥你去忙吧!剩下交给我好了!”
说完便转过身去, 行动力堪比飞上半空中去叼一只飞盘。
不远处,马车里。
负责陪同闻玉白的警员每隔十秒钟就要悄悄回头看一眼,确定灌木丛后的人影还没有离开,这才暂时放心地坐回了位置上。
这样起起坐坐无数回后,闻玉白终于是把事情交代完了。
影影绰绰间,他看见一道兽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草丛,紧接着, 男人高大的身影便也朝着马车走来。
总算是可以出发了。警员松了口气, 坐回前排的位置, 等着人上马车。
不一会儿,后排的隔间便传来皮鞋踩踏木板的“嘎吱”声,等门关好,警员便开口问:“闻先生,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等了一会儿,后面都没有回应,警员默认这人还在生气,便不打算招惹,转而嘱咐前排的车夫启程。
马车缓缓加速,夜色匆匆划过身侧,警员想了想,还是拨开身后的隔帘:“闻先生,您……”
帘子被掀开的一瞬间,警员满肚子的话便瞬间被堵回了嘴里。他看着眼前这个长着棕色垂耳的陌生猎犬,面色几乎一瞬间变得苍白。
此时此刻,那猎犬漆黑的眸子弯弯的,带着友好的善意,尖锐的利爪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掐上了自己的脖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刺破自己的喉管。
“您好,我也姓闻,您叫我闻先生也没有问题。”闻长生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礼貌,“闻玉白先生暂时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警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已经开始微微渗血,而面前这人的表情,却依旧那么礼貌、温和。
“宾尼西镇那边的案子现在由我来接管。”闻长生微笑道,“我想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
此时,另一边。那个不行的医生走了之后,雪茸就一直在观察地形。
这个地方没有窗户,也看不见通往外面的门,昏黑的一片,只靠墙上几盏昏黑的煤油灯勉强照亮视野。
仔细看,这里的空间十分狭长,在中间保持一人通行的宽度之后,两侧刚好各能放一只铁笼,而两端却是曲曲折折,好像还有回声。
雪茸又竖起耳朵听了听——似乎是一条有很多支路的曲折长廊。
这会是在哪里?雪茸的脑海里快速检索起埃城的地形,似乎没有发现能匹配得上的地方。
想到这里,雪茸皱着眉,仔细看了看这一排排半死不活的无眼少女,又一层疑惑爬上心头——这么多失踪的女孩子聚集在这里,气味应当非常浓烈才对,按照闻玉白那狗鼻子的厉害程度,自己一根兔子毛都能被他闻得到,为什么会追踪不到这里?
是距离的原因吗?难道自己已经不在埃城了?可要逃过闻玉白的追踪,这该离得有多远?这不行的医生每天还要出现在镇子里上班、生活,真的来得及、做得到吗?
思考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没一会儿,雪茸就明显感觉到肚子饿了起来。掐指一算,应该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
这里不该不管饭吧?不然怎么养得活那么多姑娘,可如果是管饭,那这么多人的伙食又该……
想到这里,雪茸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轰隆隆”的闷响——对!就是这个!
他努力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不只是离得远,还被厚重的介质阻隔掉了大半,飘忽得就像是一粒浮在空气里的兔子毛,就算努力去找,也会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雪茸听得十分吃力,不一会儿额头就冒出了细汗,心率也跟着升了上去。
心跳声快要盖住那轰隆的声音,雪茸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转而努力深呼吸平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