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他没将对方的来历打探清楚,倒是甄苏将苏墨的事知晓得七七八八,委实前世今生便知道不少。
苏墨前世娶的妻子是谁?
肯定是娶了的,而且是重臣、大吏之女,她想了半晌也忆不起是哪一家的。
甄苏埋头吃饭,她今儿问苏墨有否订亲,她问这话了?她问出口了,他说没有订亲,若真哄骗她,她只需与外祖、小舅舅一打听便能知晓实情。
他们是“志同道合”,他们能谈书画,他弹琴,她听音,她也会琴棋之艺,只不如他的好,但她的书画技艺,令他很是惊叹。
他的字写得很好,画功了得,若不是她有两世画艺,难与他相比,他可是“小画仙苏墨”,大画仙苏公亮的嫡脉第十三代孙,五年后会名动天下,一画难求。
若在往日,她早已将鱼、鸡等荤菜给他,而今日,她拨到一边,只取了一二块吃后,只一味吃素菜。
陆衍能感觉到她心不在焉,她与苏墨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仿若璧人,那样的完美,就像是误入尘世的仙眷爱侣,而他就像是一个外人。他与她年纪悬殊,可为何今生再来,他却想将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不放手,就如近来几次到码头,他们在码头镇的街市上穿梭,他担心将她弄丢。
甄苏在想心事,竟是破天荒地将一碗米饭吃了干净,直至肚腹里有些胀痛感,这才回过神来,“我……居然吃了一大碗饭……”
从来只吃半碗的,今天吃了一大碗,还将两份素菜吃干净了,盘子里只余鱼块、鸡块。
陆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心里装了另一个人,她要放弃他了。
他埋头吃饭,将她盘子里剩下的鱼、鸡吃了个干净,还用打来的汤涮了盘子,就差将盘子舔上一遍。
甄苏见他用罢,收了碗筷,待她出得门时,正见苏墨也捧着碗筷,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仆妇处走去,将碗筷放入大木盆里。
苏墨道:“疏贤妹在船上可能吃饱?”
“今儿吃得有些撑了。”甄苏想着苏墨教她写瘦金体的事,还有她问他是否订亲,他答没订亲,后来她想入非非。
苏墨道:“不如到观景台消消食。”
甄苏点了一下头,与他结伴往观景台方向去。
上等房的客人,近来常见甄苏与苏墨在一处切磋书画,只是依稀听说,两人都是姓苏,只是姓氏的字不同,音是一样,但二人的才华都很高,到底是多高,旁人不知道。
甄苏问:“苏兄游历多久了?”
“快一年了。”苏墨答。
甄苏道:“真羡慕你们男子,可以自由自在行走天下,去想去的地方看美景。”
“你也出来了?”苏墨说。
她出来了,她是离家出走。
“转眼间,我离京已有二十日,还有几日就到岳阳府码头了。”
苏墨悠悠轻叹一声,“听说湘省境内不太平。”
“只要路上不再停靠,应该无甚大碍。”甄苏道。
“这是客货船,到了码头少不得要卸货、上货,客人们吃用的果蔬也是要买的。”
两人在观景台里闲话,陆衍等了一会儿,不见甄苏回来,出来寻时,一眼看到观景台上的二人。
他正要过来,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女音:“大哥!”
陆衍回头时,离他三尺开外处立着一个少女,生得俏生生的,自不能与甄苏的容貌相比,甄苏生得很美,性子又好,陆衍与她同行以来,就没见她发过火,生过气,总是温温和和,只是话少。对着他时话少,可她面对苏墨时的话就特别多。
他们能从琴艺谈到棋艺,再说到诗词歌赋,也会说一些小故事,对陆衍来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他根本插不上嘴。
女子道:“大哥,那位公子是金陵苏氏的嫡长公子,听说在江南很是出名。不知你护送的二姑娘是哪家贵女?”
陆衍冷冷地道:“我劝姑娘还是少打听。”
“大哥,这些日子他们俩太过投缘,你就不生气吗?便是我这旁人也能瞧出,大哥爱慕疏姑娘。”少女试探着。
陆衍的眼里掠过不易捕捉的伤感,只得一瞬,明明爱慕人却未阻止。
少女继续道:“他们瞧着很是相配,可大哥就不想试试么?”
陆衍未接话。
他如何不知道,船上的年轻姑娘个个都暗慕着苏墨,那人生得好、家世好,才华更好。苏墨登船后,除了待甄苏不同,对其他女子都是严词拒绝,不苟言笑。
“大哥是陪伴她的人,为何不争取,放任她与其他男子相处。真正奇怪,再有三日,就要到岳阳码头了,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一下船,我与他再不会遇,我早已订亲,我不想留下遗憾。”
不留遗憾,再有三日,他们就会抵达岳阳府码头,她与她的外祖相聚,而他暂歇几日,会乘坐十六日的岳阳号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