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娘不喜听这些,嘟着小嘴,近来哥哥与娘亲都说过这事,可她就是做不来。
“世间的事难说得很,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凶神恶煞的未必都是坏人,慈眉善目者未必都是好人,
不恃强,不凌弱,不惧恶人,也不欺善者……”
苏七娘连连道:“好姐姐莫再说了,下次不挤兑、不嘲笑她便是。”
“你与她相识岳阳,因外祖在岳阳赴任,说起来也是故交,他日焉知,你遇到难处,帮你者不会是她。你与她也算是半个故识,何苦为难于她。在你看来,毛六娘早前藏拙颇有城府,你又焉知不是她迫不得已?”
甄苏只希望苏七娘能多个朋友,苏七娘未听进去,倒是一同来的谢四娘听得很认真。以前她只知苏七娘喋喋不休地说毛六娘如何卑劣,又是个克父克亲的性格。谢四娘虽识得毛六娘,但一直未曾与毛六娘交好,就连话也没说一句。
甄苏温和地看着谢四娘,对她道:“谢四妹妹记下我的叮嘱,不恃强、不凌弱,不惧恶人,不欺善者,秉持本心,方得始终。”
谢四娘有些感激地道:“表姐的话我记下了!”
甄苏拉着她的手,“今日你能顺利入社,乃是好事,一会儿你从我的首饰盒里挑一件合心的首饰,算是我给你的贺礼!”
苏七娘当即大叫道:“姐姐,我也要!我今天通过考核入社了。”
甄苏伸手在苏七娘头上轻摸了两下,“哪次忘了你。”
她唤了春月,将自己的首饰盒子抱出来,“谢四妹妹是客人,这次她先挑。”
首饰盒开启,这是一个足有五层的可旋转盒子,错落而开,每一层都整齐地摆放着首饰,有专放头钗、簪子的,有专放项链的,有专放镯子的,还有专放耳环耳坠的,虽不是成套的,但每一件都极是精美。
苏七娘瞪大眼睛,立时看到放了金玉镯子的那层,“金缠枝红玛瑙镯子,姐姐,我喜欢这个,金红相交,最是喜庆漂亮。”
谢四娘走到跟前,谢家虽是姻亲,到底不是苏家人,苏七娘说了看上这对,她便不能选,里头又有一对羊脂白玉手镯,还有一对翡翠镯子,任何一对都价值不菲。
她从头钗那层里,挑了一根金嵌红宝石的莲花钗,这根钗子的价值不下二千两银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一看这质地、式样便是从宫里出来的。
甄苏面含浅笑。
苏七娘对谢四娘挑了这么一件很是不快,在众多钗子、簪子里头,这支红宝石莲花钗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物,属于几件顶级钗子里最好的一根。
甄苏取了那对金缠枝红玛瑙镯子,给苏七娘套在手腕上,“恭贺妹妹通过明珠社考核。”
苏七娘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腕,两手翻了又翻,细细地审视:“我就知道,最合我戴,果然好看。”
春月将首饰盒捧回屋内。
苏七娘道:“姐姐,明儿是书画、诗词的入社第三场大比,你去瞧吗?”
甄苏虽有鉴赏书画的水平,可对鉴赏诗词还真没有经验,她有的经验亦都是前两世的记忆,就不去丢人现眼了。“我不去了。”
“姐姐一人在家也甚无聊,何不去瞧瞧?”苏七娘继续游说着,毛元娘还让她说项,一定要让甄苏也去瞧看,这虽是闺阁小姐们的才艺大比,但这是由长乐郡主、寿宁郡主主持的。
长乐郡主在朝中的地位,可是并肩九公主,是恭王最宠爱的女儿,更是恭王唯一的嫡女,虽然恭王府还有庶女,但那三个庶女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出阁嫁人了,敬称为郡主,却连个封号与沐食邑都没有,焉能与长乐郡主相比。
甄苏暖声道:“明儿有几个管事要入府回话,我得核查账本,这是每月的惯例,不能耽搁。”
苏七娘娇嗔道:“那就去半日,上午去雅贤庄明珠阁,下午再瞧账本?好姐姐,就这样好不好?”
甄苏看着苏七娘缠着她一定要答应,视线微敛,抬首间看着苏七娘发间的一根玉钗,“这根红玉钗从何而来?”
不是不好,而是无论是红玛瑙、红宝石还是红玉,都不适合苏七娘戴,她的年纪太小了,通常这种大红色的,多是及笄后的少女,或是新嫁娘佩戴才能压得住。
苏七娘的年岁略小了些,戴这种大红大紫压不住颜色。
名为红玉钗,又称血玉钗,只因这名头,好多人觉得戴红玉钗子有些不吉利。
苏七娘转着眼珠。
谢四娘道:“今儿出门前,未曾见到七表妹戴这支钗子。”
苏七娘刚从外头回来。
“这个……”苏七娘结巴起来,“是……是毛大姐姐送我的,恭喜我进入明珠社。”
这支红玉钗的价值不低,甄苏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人家送苏七娘一根钗子,苏七娘回家就缠着她去参加宴会。
以苏七娘这性子,怕是得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