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府。
甄苏携着夏阳、苏七娘和三个仆妇与一边的官兵说明来意。
夏阳发现门口只有两名监察卫,其余八人俱是当地卫军调配来的。
大门前有一堵风水墙,绕过风水墙,可见一座大殿,殿上无匾,但正中挂有“礼仪廉耻”四个大字。
早有官兵与陆衍回禀:“大将军,嘉柔郡主求见!”
“有请——”
狐使大人不在,正带着人四下抄查,不漏过每一个地方,要说抄家好手,非监察卫莫属,再没有他们干得熟络,藏得再深、再好,就算有秘室、地室、暗道全能被他们给发现。
甄苏迈入大殿时,陆衍见礼,“末将拜见嘉柔郡主!”
“陆将军,舅母想让表妹来毛家走走,让她受些教育,明白做人道理。不能贪,贪必被抓;不能偷,偷定会被捉;不能不分善恶,善恶到头终有报。
还请陆将军行个方便,让我家仆妇带她在这里走走,让她明白做人的道理。”
陆衍见到甄苏时,眼里尽是欢喜,可看到苏七娘除了嫌弃,更有不屑,甚至还有痛恨,这繁复的情绪俱在他眼里掠过。
“苏家这是好竹出歹笋,百里地上竟出这么一个算计、出卖至亲的祸害?”
她与陆衍接触过,以他的性子,可不是说人长短的。
难道……
前世的她,是被苏七娘吃里扒外,助着万家给她下毒?
陆衍唤了一个亲兵过来,附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亲兵看了眼苏七娘,抱拳道:“小的明白!”
亲兵道:“走吧,我带你们四下转转,这会儿呢,毛家的下人、男丁、妇人都分别关押在三处院子里。”
苏七娘进来了,她与毛家姑娘同上毛家族学,这里不是只有嫡长房的姑娘,还有其他房的人,但是,她听说,整个毛家都获罪了,其他几房的人都被赶到了这里关押。
甄苏猜到了,但还是想问陆衍,要一个答案。
甄苏道:“夏阳,你在门口候着,我有事问陆将军。”
陆衍厚着脸道:“郡主可是要说情话。”
甄苏扫了一眼,他就是偶尔有些兵痞,再多的不会做,她走到大殿中央,停下脚步,一脸肃色地道:“前世,毒杀我的主谋是万家、万氏,帮凶是谁?我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陆家下人忠厚老实,主子与她相处和睦。
陆衍低声道:“万氏买通了苏七娘,苏七娘给你下的毒。”
猜到是一回事,被证实是另一回事。
甄苏心头的石头重重落地,希望不是,可还真是她。
陆衍道:“你不是猜到了……”
甄苏不语。
陆衍沉声道:“苏七娘为了让崔三公子高中进士,与万氏做了一笔交易,她下毒害你,万家助崔三公子高中。”
“后来呢?”
“后来,崔三公子中了二榜倒数第三名进士,谋到江南县丞一职;德治二十七年春天,黄州知州在任上为非作歹,举荐大臣苏敬斋被御史弹劾,苏敬斋被夺官职,回返京城。
二十八年秋天,苏敬斋携苏绍到陆家庄上坟祭祀,从侄儿嘴里得晓。在你临终前,苏七娘曾经探望过你,他们父子听闻后脸色巨变。
一个月后,苏敬斋卧病在床。
陆兴前往探望,关于你的死因,是临终苏敬斋告诉陆兴父子。
我侄儿那时虽然年幼,却已有智谋、心机,与苏慎、苏恪暗中调查,知晓了苏七娘与万氏的交易……”
苏慎是苏五郎的名讳,苏恪则是苏七郎的名讳。
原来前世她死后,外祖、舅舅、表弟们从未放弃寻找真相。
话题沉重,难怪陆衍看到苏七娘生出厌恶的情绪。
陆衍道:“苏七娘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不会有任何人。她的丈夫还不错,许是善恶有报,她一生怀了五个孩子,最长的怀到五月就会落胎。
你外祖晚节不保,也是受她所累。
不过好在,苏慎、苏恪后来都考中进士,做了官,唯有苏怀读书天赋略差……”
“我外祖、小舅知晓真相……”
“德治二十八年秋,你外祖病倒后,逝于当年腊月初六。”
病逝了,定是知晓了她的死因。
前世已去,今生她在乎的亲人都还在。
甄苏忍住眼里的泪,也忍住了悲伤。
陆衍道:“德治三十二年春,苏七娘回京为父贺寿,病逝于京城娘家……”
病逝?哪有这么巧的事。
甄苏问道:“不是病逝?”
“确实病逝,你的小舅母找了庸医看病,将她给拖死。苏七娘回京贺寿,其实是在丈夫任上收受贿赂,让丈夫误断案子,上头追究下来,想让娘家为她开脱,还想将苏七郎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