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甲道:“那分明是湖……”
甄珍哭啼道:“戏我、毁我名声,而今又不肯给个说法,还编排出是我救命恩人的话来,这是不给小女活路了。呜呜,当时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公子,旁人都未多事,就他非过来抱小女,众目睽睽,我可未说假话……”
一个浅浅的小莲潭,世子救什么人啊,这不是添乱,分明就像是占人便宜,还毁了人的良缘,如今事主闹上门。
“可怜小女的父亲,现下要将小女送去庵堂,只求世子给小女一条活路啊!毁了小女名节,我也不恼不恨他戏我,只求他给个说法,给个公道啊……”
甄珍哭得梨花带雨,生不如死。
“既然荣家不认,就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她起身就要撞石狮,两个丫头一把拽住。
丫头甲在抱腰,丫头乙在拉胳膊。
一时间,主仆三人又哭作了一团。
仆妇甲很是头疼,以为是能办好的差,现在不成了。
仆妇乙低声道:“我去禀夫人。”
花厅上,荣吟听了禀报,怒火直窜。
她的婚事不顺,丢了一次人,五皇子大闹着不娶她,还说嘉柔郡主才是他意中人,闹出了离京出走的事,还去了岳阳府。人是捉回来了,可又闹绝食,又是砸东西,最近才给安抚下去。
原因是周淑妃为了安抚儿子,发现明珠社的贵女里有个叫谢四娘的,生得与嘉柔郡主有六分相似,求了谢四娘给五皇子当侧妃。
虽然旨意未下来,可五皇子见过谢四娘,只谢四娘年纪略小了些,只等过上二年及笄了,就纳入五皇子府。
她还没过门呢,周淑妃就给相看了一个侧妃。
但,这在皇家是常有的事,荣吟也计较不过来,待谢四娘及笄又是两年后的事,总比嫡妃、侧妃同时过门的体面。
荣吟起身,候夫人急呼一声:“吟儿,你要作甚?”
“母亲便由着她在大门外大闹?”荣吟不想袖手旁观,她们家的笑话已经够多了,现下多少人笑荣唯有眼不识金镶玉。
嘉柔郡主可不是软包子,人家有勇有谋,才貌双全。
看罢,在岳阳府,嘉柔郡主造出了“玻璃”,这东西像明珠一样漂亮,还能制出玻璃窗户来,如今皇上、皇后、光明大殿三处都换上了玻璃窗户,明亮又干净、大气。
他日嘉柔郡主的名声越响,荣家的笑话就越大。
荣吟到了门口,“甄大姑娘,昨日你家使人上门说亲不成,今儿就改上门哭闹了?”
甄珍抹着眼睛,“还求未来的五皇子妃给我一条活路?我的名节是被荣世子所毁,这是事实……”
荣吟拊掌而拍,“精彩,太精彩了!果然不愧是甄田氏的孙女,颇得她的真传。十八年前,甄大人对湘省大都督的嫡次女苏二姑娘一见钟情,非卿不娶,可苏二姑娘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啧啧——
甄田氏便与人合谋,买通宴会上的丫头,故意将茶水洒到苏二姑娘的身上,又让人故意将她引到男宾休憩院更衣,被你父亲甄远撞了个正着。
正常来说,一旦冲撞,立马避开,可他倒好,还冲过去抱住苏二姑娘……”
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处理事的,反而提起一桩十八年前的往事。
荣吟轻移莲步,周围的百姓、仆妇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甄家故计重施,当年苏二姑娘正与人议亲,且她那门亲事又高又好。宫中的圣旨都拟好了,就被甄大人毁了名节、被迫下嫁。
如今到了你这里,得了你甄家真传,来一出自毁名节赖上我哥。
甄家忘得也太快了吧。算计苏二姑娘,将人娶进门,可最后,也只是做了一场有名无实的夫妻。苏二姑娘更是为意中人守身如玉,都不让他近身,就连嘉柔郡主也非你甄家骨血,而是当年与苏二姑娘议亲贵人之女。”
她说的什么意思?
周围的百姓、各家仆妇伸长了耳内,这是又一桩奇闻。
甄家大姑娘闹事,原来是家族传承的手段。
甄大人娶到苏二姑娘,可没有夫妻之实。
荣吟眼神犀利。
甄珍被荣吟所说“嘉柔郡主非你甄家骨血”的事惊呆了,二妹妹不是甄家人,她的父亲另有其人。
苏氏与父亲不是真夫妻,只是挂名夫妻?
荣吟道:“你以为大闹一场,就能进入我荣家,对于你甄家那些手段、破事,我们荣家因为嘉柔郡主盯了几年,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丑事,也配拿出来说事。
你父亲甄远借着在刑部减等司当差,秘密收罗满朝文武的罪证,是不是又给我荣家杜撰了这二三个罪名,借着这些罪名好拿捏我荣家?”
甄珍心头一颤,他们果然知道甄家的事。
她知道的,荣吟知道。
而荣吟知道的,她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