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腿还软着,撑着许主簿的手臂借力。
“死者是谁?谁来报的官?案发地封锁了吗?有可疑的人吗?”
许主簿此时也顾不得沈筝按着他的手臂,向她讲述起来案情。
“死者是城东的王姓地主,凶手已来自首了,是死者的儿子,王广进。”
“自首?”
沈筝虽对王广进的自首行为不理解,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凶手送上门来,自己的乌纱帽是保住了。
不过这儿子杀老子,怕是事情不简单。
“王广进人呢?”
“在堂上候着,他的继母和继妹也来了。”
沈筝闻言挑眉,家庭关系还挺复杂。
随即她迈步朝公堂走去。
还未到公堂便听见堂上闹哄哄的,多是县城百姓对王广进的批判。
“畜生啊这是,亲爹都敢杀!”
“可不是咋的,王地主给他好吃好喝供着,还花银子送他去隔壁县城求学,他就是这样回报他老子的!”
“今日他下了大狱,怕是得砍头哩!”
“咱们县可好久没发生过命案了啊!”
有人却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
“你们知道什么,不知道别乱说。”
这时沈筝和许主簿走了进来,到了公案桌,坐定。
“县令大人来了!”
“哼,一介女流而已。”
“啪!”沈筝一拍惊堂木,堂上瞬间安静起来。
她对着堂下的县民道:“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不得干扰审理案情。”
在公堂大门口一左一右的两名捕快将杀威棒一横,县民们虽不情愿,却也退了出去。
堂上清静下来后,沈筝开始打量堂下跪着的三人。
为首的是一壮硕青年男子,脸上和衣衫上都有打斗的痕迹。
他的胸口还有一大片鲜红的血液。
沈筝一摸下巴,看来刚发生命案王广进就来自首了,血液都还未氧化。
跪在王广进身后的是两女子,一位妇人,一位少女,二人掩面哭泣。
按照许主簿的说法,这二位应当就是王广进的继母与继妹了。
“王广进,你杀了你的生父,前来自首,是也不是?”
沈筝开口问道。
王广进低头,闷声答道:“是。”
沈筝回想着记忆中的大周律法,故意致人身亡者,处以斩刑,定罪三日后问斩。
可定罪也不是谁揽了罪责谁就是凶手。
沈筝对跪着的三人说道:“虽你已认罪,但也不能凭你一人之言就定了罪。”
“县衙还得派仵作验了尸,查验后本官再做定夺。”
王广进依旧没有提出异议,低头答是。
沈筝便令捕快将王广进先押入牢房待审。
这时王广进的继妹王婉莹突然跪步上前,双眼红肿,面上泪痕遍布。
“大人!可愿听小女子一言。”
一旁的妇人身形突然僵硬,掩面哭得更厉害了,却也并未阻拦女儿。
沈筝点头:“你说。”
也不知这继妹是来求情还是让重罚的。
“今日阿兄弑父,皆因我而起。”
一旁原本一脸求死的王广进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上前阻拦王婉莹说出后面的话。
他双目赤红,朝王婉莹吼道:“婉莹,闭嘴!”
押着他的两名捕快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腿弯上:“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时王母也跪步上前,面带乞求地看着沈筝。
“县令大人,可否让捕快大人把大门给关上。”
意思便是不让县民旁听了。
县衙审理案情时可酌情选择公开审理和闭堂审理,受害者家属的意见也可采取。
沈筝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示意门口的捕快将大门给关上。
门外的县民有的骂骂咧咧。
“这王家,有什么听不得的!”
“嗐!人也算半个大户人家,可不得有点腌臜事吗。”
大门关上后,沈筝看着王婉莹:“王姑娘,你可以说了。”
王婉莹啜泣着,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任王广进在旁大叫阻拦,她也将案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畜生!猪狗不如!”
听完事件整个过程的沈筝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了公案之上。
一旁的许主簿也将正在记载的案卷拍在了桌上。
“竟有此事,简直枉为人父!”
据王婉莹所述,王广进的生母在生下他后便抛下他而去。
现在的王氏是王地主在王广进两岁时娶的继室,而王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