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青并无异议,工具这行他只是个门外汉,自是老师傅说什么便是什么。
李宏茂师徒三人刚跟着赵休走过来,便看到捕快们在院中围成了个圈,圈内则是一架巨大的纺织机与几位大人还有乔老师徒二人。
李宏茂看着那架纺织机若有所思,这段时间他教导两位弟子读书,鲜少出门,竟没发现这纺织机一转眼便造好。
他与县衙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这些纺织机比起如今市面上现有的纺织机要厉害一些,但具体厉害在哪,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沈大人拿出手的东西,定当不差才是。
李宏茂几人走上前去,与捕快们站在一起望向圈内。
乔老刚打开麻布口袋,将袋内的棉花倒在簸箕上,棉花便被风吹走了几朵。
赵休眼疾手快将棉花团接住递了回去。
乔老接过棉花看向周围的捕快们,开口吩咐道:“小子们,站严实点挡挡风!”
人肉风挡站好后,乔老将麻袋内的麻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像一朵朵白云。
而后他弹棉花,搓棉条一气呵成,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惊叫连连。
弹棉花时棉絮满天飞,给院中众人落了个大白头,方子彦咳得不行,悄悄捂住了口鼻,他总感觉他的鼻子和嗓子眼里全是棉花!
尽管乔老手脚利索,还有程愈在一旁帮忙,但他们将所有棉花搓成棉条时天还是黑了下来。
乔老皱起了眉头,这最后一步纺线最考眼力,黑天可不行。
余正青看他神色颇有些为难,上前问道:“乔老匠人,若是不行,咱们明日再做。”
是他之前将织布一事想得太简单了,只知道有了纺织机与便能织布,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多门道,果然,这人呐,得活到老学到老。
乔老也不是逞强之人,有了台阶当即便下。
他将搓好的棉条挨个放进背篓里,伸手揉了揉头眼睛说道:“这天黑不好搓线,明日老头子搓了线再拉拉经线便能开始纺粗布了。”
沈筝虽心中也盼着那第一匹棉布,但天色晚了不说,众人也得吃饭不是。
她对余正青开口说道:“大人,咱们今日用了饭先歇息,明日一早再来吧。”
今日知府大人在,衙中众人自是不能同桌而食。
公厨将晚上的餐食分成了两桌,沈筝与余正青,许主簿,李宏茂师徒还有乔老师徒一桌,公厨给他们多炒了两个菜,捕快们则去了另一桌。
余正青刚招呼完众人开饭,让他们不必拘束,便被这同安县衙的伙食水平给震惊住。
这满满几大盘肉?!
他本以为是公厨为了迎接他特意做的肉菜,可他看见另一桌坐着的捕快们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看样子,这同安县衙之人应当顿顿有肉吃。
他心中的狐疑又升了起来。
这同安县与同安县衙都是肉眼可见的穷,哪来的本事吃得这般好?
许主簿今日一直注意着余正青的神情,就怕他闲下来瞎想,此时见他神情不对劲,赶紧找了个话头。
他对方子彦说道:“子彦多吃点,你大哥就是怕你在这边吃不饱,日日都送这般多的肉菜来。”
方子彦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他吃得还不够多吗?
李宏茂当即领略了许主簿的意思,这是怕知府大人见他们大鱼大肉多想,给大人带来麻烦。
他拍了拍方子彦的肩膀,“往日便叫你大哥不必送如此多肉来,咱们顿顿都吃不完。”
方子彦闻言撅起了嘴:“师傅,大哥说了,若是吃不完让捕快大哥们带回去吃都成,他还嫌送得少呢。”
余正青虽知道这主簿与那书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少年是哪家的少爷,家中竟如此大方,又为何会在这同安县衙之中。
沈筝看他正看着方子彦,心想这是个机会!
她开口朝余正青介绍道:“大人,这位是我同安县学的山长,李宏茂李先生,而这少年是泉阳县方家的次子,如今在我同安县学求学,是李先生的弟子。”
余正青闻言看向了沈筝,面上有些惊讶。
“你同安县何时有的县学?”
据他所知,如今柳阳府所辖各县,也就那几个稍富裕一点的县办了县学。
其中便有方才她所说的泉阳县。
不对,方才她说这小少年是哪家的来着?
泉阳县方家?
出手如此大方,难道是他所知的那个方家?
他不禁又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说的方家,可是那生意做得极大的方家?”
方家生意做得大,涉猎广,就连他柳阳府中也有些方家的产业。
不难看出,那方家如今的掌事人极为聪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