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
鹿子初没动。
鹿正义抬起沉重的眼皮,“去吧。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鹿子初看出了他息事宁人的态度,又看他真的脸色不好,于是带人出去。
他的小舅子刚出门就不满嘟囔,“子初啊,你爸爸这病是绝症,治不好的。你就别拿钱再往里面填了。”
“不用你管。”
“我是为你好啊。你总该为我姐和小外甥考虑一下,你爸爸活不成了,你再把钱花在他身上,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还不如花在我身上,等回来我混出头了,也孝敬你——”
鹿子初的双手握了又握,他的愤恨、委屈、怒火,一起上头,让他的理智荡然无存,朝着赵小乔还在口水肆意的嘴,一个左勾拳,揍了上去。
有了第一拳,就有第二拳,第三脚。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有人在尖叫、咒骂,有人在拉架。
鹿子初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这一刻,不知道在打的是赵小乔,还是自己,更或者是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
他需要发泄,需要释放。
没有人能够阻挡的了他。
他将赵小乔揍了一顿,然后回到了病房。
鹿正义老泪纵横,只是不说话。
鹿子初哭了,跌在他的病床前悔不当初,“爸,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鹿正义伸出手,颤颤巍巍摸了摸他的额头,“人生谁没做错几件事呢?你还年轻,还有改正错误的机会。只是,爸爸恐怕不能陪你了。”
“宋医生说,还有——”
鹿正义摇头,“那混小子说的对,这是绝症。钱只能治病,买不了命。你手里剩下的钱,靠着那个软件还是能够翻身的。”
说着,鹿正义拔掉了氧气管,“不治了,爸爸不治了。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要——”鹿子初哭的更厉害了,“我不会放弃的。爸,我一定会给你治病的,你等我,我求你等我——”
他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就要把氧气管插回去,却再也对不上口子。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蜂鸣声。
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上面的数字断崖式跌落,最后一直到零。
人生也回到了原点,不过是从生到死。
鹿正义走了,为了给鹿子初留下那几十万块钱,他自己拔掉了氧气管。
他不想让鹿子初为难,他想给他反败为胜的机会。所以亲自朝着死神迎面而去,那么的义无反顾。
鹿子初伏在病床上干嚎。
然后,派出所的人前来,把他带走了。
赵家报了警,鉴于赵小乔身上的伤,鹿子初打人一事铁证如山。
鹿子初不禁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阔别已久的赵小棠突然打电话过来,要鹿子初去机场接机。
两个人在那一天正式交往,并且当夜就在豪华酒店开了房。
多年的女神终于肯走下神坛,对自己招一招手,鹿子初心情大好,被赵小棠灌的迷迷糊糊的,莫说清楚与否她是不是第一次,就是那一天到底做了没有,他都不敢确定。
她怀孕五个月时,两个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足月以后,赵小棠分娩。鹿子初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无暇他顾。
可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早产啊,他怎么会喜当爹呢?
达·芬奇,【有一种操作叫做,先上车后买票。还有一种神操作,叫做贴牌。当第一种操作遇到第二种的时候,完败。】
鹿子初,【……】
此时此刻,这一耳光打的啪啪作响,让他晕头转向。
他想起鹿正义的话。
他说,按照赵小棠的家庭情况和她的学习成绩,根本没钱去三年十多万学费的贵族学院,她去那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自己的美色为饵,去钓一个金龟婿。
他说,斗米恩,升米仇,救急不救穷。鹿子初,你会给自己养一群白眼狼,而不是换来几个亲人。
你给他们一百万,他们不会念你一点好,可你要是不再给他们哪怕一千块,他们就会翻脸不认人,说你为富不仁,说你见死不救。
他还说,看看赵小棠家里人对她的投资,就知道他们把她当做了一件商品去经营,他们给她报舞蹈学习班,给报演技培训课,报烹饪课、插花课。然后又把她送到了那样一个富二代、官二代横生的学校。
她就像一只股票,背后有操盘手让她一路上涨,达到了顶峰。让股民们一路疯狂,满仓购入。最后操盘手华丽退场,将每一个股民套牢。
而最后套住了谁,不得而知,反正鹿子初连这个可怜的股民都不是,他充其量就是那个股民的接盘侠。
赵小棠和他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