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的为人处事之间,都有自己习惯的做法风格。 但在赵俊臣看来,这些所谓做法风格,归根结底,不外乎只是“动”与“静”两种。 有些人更善于“动”,习惯于先发制人,习惯于以快打慢,习惯于占据主动,习惯于将局势打乱后浑水摸鱼。 另有些人则更善于“静”,习惯于后发制人,习惯于厚积薄发,习惯于等待时机再出手,习惯于谋定而后动。 两者虽然迥异,但并没有高下之分,仅仅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只要运用的好,都能让自己达成目的。 而赵俊臣如今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做法风格,相比较而言,明显更偏向于“静”。 所以,在德庆寿典上,虽然赵俊臣先是从朱和坚口中得知了周尚景会伴驾南巡的消息,其后又对朱和坚的立场底牌有了相关猜测,但消息太少,准备不足,在没有更充足的把握的情况下,赵俊臣也不会轻举妄动。 在这个时候,赵俊臣往往会耐心等待。 等待时机,等待局势明朗,等待对方先露出马脚,等待黄有容的那场聚宴,等待宫中宦官势力给他的“解释”。 而在等待的同时,赵俊臣也不会无所事事,需要进行准备,需要小心试探,还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他计划中的事情。 按照赵俊臣的计划,随着德庆寿典的结束,他就要开始为即将开始的春闱会试进行准备了。 毕竟赵俊臣如今身边最缺的就是可以信任的人才,虽然春闱会试——乃至于整个科举制度——在赵俊臣眼中,不过是封建王朝稳定人心的一种必要手段,并不能选拔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人才,甚至通过科举为官的那些考生们,十之八九会在为官后三五年内就堕落成无数贪官中的一员,但毕竟也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手段。 更何况,赵俊臣本身就是一个贪官,从某方面而言,这个只是为了选拔新一批贪官的科举制度,与赵俊臣倒是契合的很。 所以,在德庆皇帝寿典结束后第二天,赵俊臣就召见了柳子岷。 这是一枚赵俊臣考察多时的棋子。 ……… 一如既往,赵俊臣是在书房召见的柳子岷,自柳家兄妹被赵俊臣接到赵府之后,除了年夜那场除夕宴,赵俊臣就再也没有与柳子岷相见。 柳子岷刚才开始还三天二头的想要求见赵俊臣,但屡屡被拒绝后,柳子岷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然后就没那么急躁激动了,只是安静的呆在赵府中,一心读书温习之余,亦与赵府上下搞好了关系,偶尔还会到国子监与那些应试考生们交流学问,好似他居住的地方不是赵府,而只是一处寻常客栈。 大年二十九那天,赵俊臣给柳子岷送上了年礼,并不贵重,只是寻常的糕点水果,但每样都备下了三五十份,而柳子岷惊讶之余,也很快就领悟了赵俊臣的意思,当天就带着那些年货去了国子监,分发给了国子监里的考生,得到了诸多赞誉。 对于柳子岷的表现,赵俊臣还算是满意,所以也打算用一用他了。 “学生柳子岷,见过大人。” 进入书房后,柳子岷神色一如既往的谦卑,只是略带忐忑,向赵俊臣行礼道。 赵俊臣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打量了柳子岷两眼后,笑着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这些日子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终究没原先那么急躁了,你要知道,这世间之事,总是欲速则不达,无论何事,都要慢慢经营计较,若像你原先那般,只想急冲冲的一举建功,能不能成事暂且不说,只会失了风度,让人看透目的之余,亦会让人没了好感。” 听赵俊臣这么说,柳子岷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之色,连声说道:“大人深意,学生已是明白,多谢大人教诲。” 他之前就在想,赵俊臣把他接入赵府,必会有所目的,然而却一直避而不见,定是想要磨练考察了。只是这般想法,毕竟只是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柳子岷也是心中没底,如今听到赵俊臣亲口确认,想到赵俊臣会重用自己,自然是欢喜异常。 只是,欢喜之余,想到了赵俊臣刚才的那番教诲,柳子岷又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欢喜之色,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自如一些。 见柳子岷强捺喜色的紧绷脸色,赵俊臣失笑摇头,又说道:“你明白了本官的意思就好,本官原本还担心,这些日子一直都对你避而不见,你会有所埋怨,如今看来,却是本官多虑了。” 柳子岷连忙笑道:“大人小瞧学生了,既然已是明白了大人的深意与教导,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埋怨大人?更何况大人您位高事重,忙于朝务,而学生的事情则只是小事,大人无论什么时候召见学生,都是理所当然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难得你能为本官考虑,只是现在想来,本官贸然把你们兄妹接到赵府,却是本官有失考量了,你在本官府上暂住的事情,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怕已是被不少人知道了,你本是清官之后,而本官在民间声名不佳,说起来本官倒是拖累你了,如今的国子监,怕是有不少人对你不满吧?” 听赵俊臣这么说,柳子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确实,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