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如前,或许再难有所作为了……” 唐臻亦是笑道:“是啊,我也同样如此,当年陛下有意让我入阁成为阁老,然而还未成为事实,我身上突然就出现了许多罪名,在早朝上被二十多位御史当众弹劾,如今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依然有些后怕啊,若不是陛下格外开恩,我恐怕已是在天牢中郁郁而死了……只是,不知道周首辅是否还记得我,说起来,我可是在周首辅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却不知这些东西是否还有机会施展。” 两人说话之间,似乎是在倾诉,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神色似乎平淡,又似乎蕴含着些许坚毅。 看到王保仁与唐臻的模样,赵俊臣心中不由暗暗赞叹。 虽然赵俊臣并不清楚,王保仁与唐臻的此时表现,究竟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在伪装,但显而易见的是,在南京蛰伏多年之后,但王保仁与唐臻依然没有失去他们原本的野心与志向。 仅凭这一点,他们就要比如今的两位阁老黄有容与沈常茂强上不少。 黄有容与沈常茂这二人,这些年来在周尚景屡屡打压之下,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信心,虽然会时不时与周尚景争斗一番,但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在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被周尚景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不敢真的反抗,周尚景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自保已是极限,竟是从未认真反抗过。 依据赵俊臣的猜想,黄有容与沈常茂这二人之所以能够保住阁老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手段心机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周尚景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留着他们作为“政敌”,避免朝中形成自己一家独大的局面,否则就会引起德庆皇帝的进一步猜忌! 所以,从某方面而言,黄有容与沈常茂能够拥有今日之权势,反而说明了他们的“无害”,否则周尚景也不会留着他们——而真正能够威胁到周尚景的政敌,则早已经被周尚景赶出了朝廷,又或是被流放到了南京。 比如王保仁与唐臻二人,就是如此。 可以说,相比较黄有容与沈常茂二人,王保仁与唐臻等人的智谋、城府、手段等等,都要更加厉害许多,而南京的权势与地位虽然不如北京,但却是藏龙卧虎之地! 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赵俊臣才会突然提及周尚景的存在,这是为了转移王保仁与唐臻二人的眼光,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周尚景身上,而赵俊臣则是趁机躲在暗中谋划,观察双方虚实,并最终渔翁得利! 并且,赵俊臣还不怕王保仁与唐臻不上钩——若是王保仁与唐臻不上钩,说明他们已经没了当初的野心志向,只是庸庸之辈罢了,对赵俊臣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看来,这次在南直隶期间,必然会有一场好戏了,却不知在水浑了之后,我是否有鱼可摸!” 从某方面而言,政客们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暗思之间,看着王保仁与唐臻二人似真似假的感慨万千,赵俊臣笑道:“陛下这次南巡,会在南直隶境内停留许多时日,想来两位前辈会有大把时间与周首辅叙旧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王保仁看了赵俊臣一眼之后,神色愈加的淡然平静,缓缓道:“说实在的,这些年来,老夫还真是有些想念周首辅呢。” “是啊,我也有许多日子没听到周首辅的教导了,却不知周首辅的境界是否愈加的高了。”唐臻笑语之间,却又再次把注意力转向了赵俊臣,又说道:“不过,若有时间,我也想与赵大人讨论一下川盐改革的事情,前些日子川盐改革的事情传到南直隶,这里的盐商可是一片哗然啊。” 赵俊臣微笑不语,没有接话,只是随着王保仁与唐臻的回应,已是略略了解了两人如今的心态与作风。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眼尖的南直隶官员指着运河北方,大声呼道:“众位大人快看,南巡船队到了!南巡船队到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