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这些词虽然都属于褒义,但事到临头之际,却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这个“破”字的代价? 想到这里,赵俊臣的心中不由是闪过了一丝讥讽之意。 * 事实上,赵俊臣也没有指望过自己这个时候会看到一呼百应的局面。 从某方面而言,此时的帐内情况,反而是赵俊臣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赵俊臣很快就收敛了心中讥讽之意,摆出一副重视民意、从善如流的模样,笑着说道:“当然,这般想法只是本阁的一时想法、一家之言,本阁今天召见各位,也只是为了与各位提前通风、听取意见,各位若是心有疑虑的话,也大可以直接提出来…… 当然,对于各位而言,这项提议过于突然了,想必各位一时间也无法思索清楚利弊关系……这样吧,各位可以先行返回各自的住处,认真思索一下本阁的这项提议,等到明天此时,咱们再次相聚于此、进一步商议,各位到时候也都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何?” 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说法,帐内大多数人皆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辽东镇有可能会掀桌子的缘故,他们皆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赵俊臣给了他们一天时间认真考虑利弊,无疑是一件好事。 于是,帐内众人皆是纷纷起身,向赵俊臣告辞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但辽东巡抚王世臻、以及督抚同知方振山二人,却是坐在原位不动,皆是寻理由留在了帐内。 很显然,这二人各有想法,并不打算等到明天,而是想要现在就与赵俊臣讨论清楚。 等到帐内只剩下了赵俊臣、王世臻、方振山、以及赵俊臣的几位亲信护卫之后,王世臻当即是站起身来,大声苦劝道:“赵阁臣,刚才人多,下官不敢当众驳您,但如今没有外人,还请您恕下官直言! 您的这项提议,看似极妙,但实际操作之际,却是绝无可能实现,反而会让整个辽东地区都陷入失控的危险! 暂且不说这辽饷一事,从来都不是只关系到辽东镇一家势力,您若是想要改变辽饷的运送与分配方式,不仅是辽东镇总兵何宇会极力反对,山海关吴家失去了每年雁过拔毛的机会,必然也会极力反对,就算是庙堂中枢那边,许多势力也一直都利用辽饷之事为己牟利,到时候也必然会极力反对,阻力之大必然会远超想象! 更何况,那辽东镇总兵何宇,乃是一个性格极为强势之辈,下官与他相处多年,对于此人的性情最是了解不过……何宇平日里虽是不显喜怒,也还算是隐忍,但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与禁忌,他就一定会反应格外激烈,为了赶尽杀绝、根除后患,从来都是不折手段、不顾后果! 所以,下官还请您一定要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啊!” 听到王世臻的苦苦劝告,赵俊臣则是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方振山,示意方振山表明态度。 方振山很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上意,也颇为了解赵俊臣的性格作风,所以他偷偷观察了赵俊臣一眼、见到赵俊臣的平静表情之后,已是隐隐猜到了赵俊臣的一部分真实意图。 或许,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赵俊臣的诸般言行,都只是赵俊臣刻意表演的一场戏罢了,而赵俊臣所说的这项提议,也只是赵俊臣的计划前奏而已。 所以,方振山虽然也觉得赵俊臣的提议太过冒险,似乎是在逼着何宇铤而走险,但他并没有附和王世臻的说法,反而是善意提醒道:“赵阁臣,您的提议究竟是好是坏,卑职现在还没有思索清楚利弊,也不敢轻易表达想法! 但卑职还是想要提醒您一句,辽东镇经营辽东地区已经有百余年之久,可谓是根深蒂固,而本地的各方势力就算是对辽东镇的跋扈做法积怨已久,但也皆是与辽东镇联系紧密,甚至是完全依附! 而您今天所召见的辽东各方势力,其中或许就有辽东镇刻意安排的眼线,所以您今天就这样直接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刚才还直接放任他们离开……恐怕是辽东镇那边很快就会收到相关消息,也会提前防范、设法阻挠。” 等到方振山也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赵俊臣终于是笑着点头,道:“两位果然都是朝廷良臣,你们的想法与顾虑,也皆是没错。” 说到这里,赵俊臣经过了这些天的缜密布局之后,也终于向王世臻与方振山二人稍稍透露了一些真实想法。 “实际上,本阁很清楚自己的提议有可能会迫使何宇铤而走险,也清楚本阁今天所召见的辽东各方势力代表之中,必然是有辽东镇的眼线……就算没有眼线,也必然会有两头下注的墙头草!而本阁今天的种种做法,就是为了让何宇提前收到消息! 若是何宇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等到本阁今后把这项决定当众公布之后,事情已是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到时候何宇也就别无他法,只能是选择狗急跳墙、铤而走险,到了那个时候,不仅是整个辽东都会大乱,你我这些人或许也会有性命危险! 反之,若是何宇提前收到了消息,他也就不会轻易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依然还会幻想与我私下交涉,想办法迫使我改变主意! 但这件事情,也就是辽东镇的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