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喻,时间差不多了。”吴叔忍不住走上前来出声提醒,手里拿着纸巾盒。
陌谨寒这才将怀里的人松开,抽过纸巾,小心给他擦眼泪鼻涕。
但是因为哭的太猛,又哭的有些久,分开那一刻,鼻涕在他西装上拉出了一条透明的连接线。
阮温喻怔愣的看着,随即嘴巴一扁,更难过了。
丢人。
呜呜,丢死人了,怎么还带拉丝的。
“不丢人。”陌谨寒平静的用纸巾擦掉,又抽过一张纸巾对折,盖住他鼻子,手指轻轻捏着他鼻翼,“擤出来。”
阮温喻看着他,最终没有挣扎,而是听话的用力出气。
两人配合默契,一如上演过成千万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陌谨寒没照顾过小孩,但对待他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阮温喻小时候身体很差,只要生病,症状都比普通人要严重的多,有时高烧退不下去,睡着睡着就吐了,呕泄物弄到脸上,枕头上。
最后是陌谨寒抱着他去浴室,帮他把脸跟脖子清理干净,然后换过一身衣服的。
他难受就会掉眼泪,还要有人陪在身边,被他抱着,牵着手,以至于陌谨寒照顾他时,衣服上总会蹭到他的眼泪鼻涕。
这很正常,陌谨寒觉得没什么,谁哭起来不会有这些生理反应呢。
只不过阮温喻再大点之后,羞耻心日渐增长,自己开始介意自己,就很少在他面前哭了,生病了也只是眼眶里湿润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看着就很可怜。
陌谨寒确实喜欢欺负人,但从来都不是以伤害为主,只是想逗逗他。
长大后的哭泣很多时候是阮温喻顾虑太多,想法乱七八糟挤在一起,加上他不愿开口倾述,才会积累着,等到爆发那刻就很难收得住。
就像现在。
等他收拾好情绪时,人已经坐在了车上,陌谨寒坐在他旁边,吴叔在前面开着车。
阮温喻鼻尖红红的,眼睛还闪着泪光,带着哭腔,“我是明早的飞机。”
“我知道。”陌谨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软糖给他,“已经帮你改了,你明早那个点飞过去不利于倒时差。”
阮温喻嘴角下压,抬手一把抢过那颗糖,裹在手心里,控诉他,“那也是我的选择,你擅作主张。”
“嗯,是我的错。”陌谨寒伸手放在他后颈处,轻轻揉捏着,帮他放松,“是我倒不过时差,想喻喻陪着我,就擅自改掉了。”
“……”承认的这么利索,他还怎么怪他嘛。
阮温喻将包装撕开,把糖送进嘴里,甜味随着咀嚼扩散,驱赶掉了刚刚那股将他淹没的悲伤。
阮温喻把糖吃完,默默放空了一会儿,然后又猛地抬起头瞪他,“蛋糕摔坏了。”
虽然是阮温喻自己摔的,但也怪他突然整这一出吓到他,所以还是要找他算账。
“等去到那边给你做一个新的。”陌谨寒继续给他顺毛。
阮温喻后颈还被人捏在手里,虽然这按摩力度确实挺舒服,但他还是把自己挣脱出来,“我说了不要你。”
陌谨寒指尖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沉,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应对,“嗯,是我硬要跟着你。”
阮温喻看着他,又开始有些难过,“你……”
声音哭腔更重了几分,“你当初不是这样对我的。”
明明那时候那么绝情,冷漠到让阮温喻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已经被他彻底丢弃。
陌谨寒是个很少表露情绪的人,他的周围虎视眈眈,他越在意什么就越要死死藏着。
阮温喻是唯一的例外。
陌谨寒对他的在乎满的几乎要溢出来,根本藏不住,以至于所有人认识他的都看得透,这也让阮温喻的处境变得十分危险。
陌谨寒的软肋,光听着就无比诱人,像是被扔进饿狼群里的肥肉,所有人都扑过来想要争抢尝一口。
“当初是我的错。”陌谨寒摸他的脸,目光藏了许多,也正因杂乱才不会被轻易看透,“对不起。”
当初那样的情况,他没办法像今天这样,平静温柔的安慰他,丢下一切跟他离开。
也没办法显露出任何的松动,因为他一定会比谁都要反悔的迅速。
只有狠下心不去回应那一声又一声的哥哥,狠下心不去看他的表情,不去握住他的手,陌谨寒才能强撑着,让自己放他自由。
阮温喻其实不想要什么自由,他只想待在他身边而已。
陌谨寒知道,但他的责任是把他当活生生的人养大。
陌谨寒清楚被关着被管控的滋味,不可能让阮温喻经历一遍。
他的喻喻必须能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能被温柔善待着,能健康自由的长大。
这是陌谨寒从捡他回来开始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并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