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谨寒确实很久没背过他了,但以前却是经常。
阮温喻还小的时候,无论是听音乐会还是满世界的去看人文风景,只要能带着他,陌谨寒都会带。
他能生出反抗家族父母的心思,正是因为他看得多,了解得多,思维会根据所见所闻而不断扩散,最终形成完整的自我。
所以他清楚一个人的眼界需要被不断开阔,
只有见识了解得多了,才不会被局限在原地,想法也能丰富有趣,而不是沉闷着,不知道生活该如何继续,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最好的开阔方法就是去触碰这个世界。
但小孩毕竟是小孩,精力充沛的同时又耗电极快,阮温喻通常兴致勃勃的出发,半途就开始走不动路,最后都是被陌谨寒背着回去的。
那短短的手臂勒着人脖子时倒是挺有力气,陌谨寒喉结滚了滚,并不怎么舒服,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背稳他,走好每一步。
好在小温喻非常有自知之明,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放松了,还好心给他摸了摸脖子,“哥哥痛吗?”
“不痛。”陌谨寒淡声回应,目视着前方。
年少时的他总习惯性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这副面具他也戴了许多年,就为了不让身边虎视眈眈的人抓到他的软肋。
但在阮温喻松开揽着他的手后,陌谨寒心中却不满叫嚣着,为什么要松开,不要松开,再揽紧他一点。
他也时常会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陌谨寒自持冷漠沉稳,却在对待阮温喻的时候,常常偏执又带有掌控欲。
“揽着我,”陌谨寒跟他说,“不然会掉下去。”
明明不会,因为他双手圈的他很牢,阮温喻又很乖的在他背上没乱动,只有他松了手,阮温喻才有掉落的可能。
但他不会松手,小温喻不明所以,问他,“我很重吗?哥哥背不动我吗?”
“不重。”陌谨寒平淡地回他,“背得动。”
小温喻得出结论,“那就不会掉下去呀。”
陌谨寒不会跟小孩解释自己内心如何,只是淡声道,“听话。”
“好吧。”小温喻重新伸手圈紧他的脖子,白嫩的手臂内侧就轻轻抵在他喉结处。
陌谨寒明明不喜欢被勒住的感觉,但又亲口要求他重新束缚自己。
无法解释的矛盾最终只归功于他想被需要。
想无时无刻的被依赖着,成为对方离不开的存在。
陌谨寒背着他慢慢的走,他们一起走过许多个国家,走过许多条街道,背后的人也在慢慢长大,重量开始增加,但陌谨寒依旧背得动。
可长大后的阮温喻就不愿意被背了,大腿贴合他腰侧的行为在他眼里是暧昧旖旎的亲昵,他一想到过往那些时光,就会觉得羞赧,不知道怎么面对。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要走一段情窦初开,别扭执着,毫无头绪的路。
阮温喻在这条路上摸索着前进,一遍遍肯定自己在陌谨寒心里的位置又一遍遍不安的否认。
他不想再被当做小孩,当做家人,所以跟陌谨寒拉开了距离,想要被他用另外的眼光看待,想当他真正意义上的枕边人。
但是阮温喻不知道怎么做,陌谨寒藏得太深,他摸不清猜不透,胆怯的在边缘徘徊,生怕走错一步就害自己失去这个人。
他不安的同时,陌谨寒内心也会躁动烦闷。
为什么不愿意了呢,为什么要躲他的手,他们明明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要改变。
他既期望他成长,独当一面,又想他能永远停留在小孩的阶段。
因为只有那个阶段的阮温喻最直白,会毫不扭捏的对他表现出深度依赖。
可也只有他长大了,陌谨寒才能放任内心越界的想法无限蔓延,在许多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中,让无数思绪汹涌而出,全扑到枕边人身上。
“你会一直这样背着我吗?”小温喻在他背上问,声音还很稚嫩,软软的,像是羽毛在他心尖上扫过,留下无法忽视的痒意。
“会。”陌谨寒给他肯定的回应。
小温喻又松了揽住他脖子的手,“不揽着你,你也会背我吗?”
“会。”陌谨寒还是这么答着,只不过又给他补充一句,“但我会生气。”
小温喻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这也要生气啊?为什么呀?”
因为你远离我,不需要我。
陌谨寒无法忍受这点,哪怕阮温喻心里不这么想,但言语举动上给了陌谨寒这样的感觉,那他就会生气。
生气了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戾气,会想把喻喻藏起来,当他的笼中鸟。
当然,这些想法他不可能告诉他,所以陌谨寒只是平淡道,“没有为什么。”
十分不讲道理。
小温喻脸颊枕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