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兴侯府出府,往北直接过两个坊,经第一横街,道路两旁修剪整齐的万年青簇拥着刚吐丝的鹅黄嫩柳,让人从心底里开心起来。
往东走两个坊,走到整齐的水泥砖墙高十余米的砖墙面前,就是永嘉坊在直连通化门的那一面开坊墙建府的,正是今上的现存的唯二的年长皇子——唐王。
唐王性格淡泊名利,好音律,三间的乌头门描画着清漆,紫檀漂亮的花纹昭示着府主人并不平凡的身世。
奴仆们要走的自然不是正门。
唐王年近五十,两位成年的郡主一为安宁,一为安然,都已成婚,府邸就买在唐王府以西,除去搬走的前大司徒家安家,这永嘉坊几乎都是唐王之地。
唐王最长的一个儿子已近成年,唐王府扩了又扩,近一坊之地,三米高地基上筑了结实的砖墙,在靠东的通化门城楼上巡逻的金吾卫可以清楚的看见院子里的亭台水榭流畅有韵致。
春华同温雅就这样被领到了唐王正妃慕容氏面前。
慕容王妃拉着两个小丫鬟左看右看,笑着对生有一儿一女的蒋侧妃说,“果然还是阿铧会调教人,瞧瞧,这一个一个的,看着倒跟两把子水葱似的,瞧着就喜人。”
“这就是王妃的娘家人了,别说是这样锦衣玉食堆砌出的大丫鬟,就是小猫小狗都比别人家的有气势,瞧瞧这通身的气派,不像是个丫鬟,倒比往常看那些官宦人家的闺女都更有气度,少不得要为三郎开个口,求王妃娘娘割爱了。”
唐王第三子之母侧妃蒋氏开口。
侍妾窦氏默默在一旁,既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赔笑,她出身窦氏侧枝,世代武官人家,很弄不明白这宅门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她还是基本的知道,眼前虽然是一个小丫头,却不是只有一个女儿的的她可以肖想的。
看眼前的两个丫头,蒋侧妃拉着温雅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又问年岁,不像是问丫头,倒像是说儿媳妇,温雅二人一听,脸红了半边。
一会儿吃茶,三个人也随口说些千秋节的如何辉煌的话,一来是常人一生也难得经历一回的体面,第二也是为了找角度恭维王妃。
“我上月请脉还听卿太医说谢孺人肚子里是个姑娘,可惜了,果然,玩玩也就罢了,要结婚还是要找好人家的姑娘——”
说着,窦侍妾一个不小心没收住话头,竟然将话转到了这件事上。
“那也是她没福,再好的人,心坏了就不算了,”蒋侧妃瞪了她一眼,“只要能怀一个,就迟早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也没什么可惜的,往日大家只是,”她又看了看王妃脸色平顺,“担心长兴侯日理万机,嫁过去没个结果,如今,我倒是要同王妃探探口风,我娘家有个侄女,年岁虽然不长,今年刚满十九,正是适合婚配的年纪——”
“我们姐妹这样想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事儿,阿铧的主意——”
话音刚落,只听院子里一阵脚步响,宫女进来说,“二殿下回来了!”
春华一听不由的将视线一转,二殿下不是英郡王?余光瞄着门口,只见进来了一位年轻的贵公子!
年轻,不过十六七岁,还带着未出校门的稚气。
贵气,紫金冠,八龙团排穗褂,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修剪的精致干净,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卡尔,就是脚上的鹿皮小靴子上的一个针眼都绣着云纹。
公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果说长兴侯是一轮直逼着人不敢直视的太阳,那眼前的这人就是月亮,光洁的保养的晶莹剔透的手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弹钢琴的郎朗的那一双手保养好拍照也不过是那个样子。
而且的而且,这个人,据说同自己长的有九分相似,多么的满足她一个**丝小女奴的虚荣心。
起码,在整个大宣,没有一个人指着说她长的不好看,要是她去平康坊做个清倌,想来也会比冯茜茜更火更不会受欺负吧!
自己这点出息!
鄙视了一下自己,将心思全布凝聚在眼前的对话上。
已经见过礼,其他人都识趣的告辞了,李碹坐在高腿的胡圈椅上,左脚搭在右脚上,身子往后一靠,拿着一个苹果抛起,接住,抛起——
“今儿学里怎么样?”慕容王妃喝着茶,见了儿子这样子,不由有些无奈,儿子哪哪都好,就是同他爹一样,对权利没有一点**,当时人人传他要当皇太孙他是这个样子,如今宋王入主东宫,他要成为一般王爷他还是这个样子。
“还是那样,安逸真不像我们家的姑娘,姑娘家家的,别不是报错了,就是一个村姑,咱家里一个丫鬟都比她矜持,成天缠的程易,啧啧啧,一个从来不曾发过火的书呆子恼的生生在学里砸桌子,赌气回家去了。”
在自家母妃面前,李碹从来不讲什么政事,同他父王一样,他们都很迁就文化程度不高的母亲,母亲一问,他也拿她感兴趣的家长里短来搪塞。
慕容王妃一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