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内廷为景安公主的婚礼忙碌的时候,整个京城却还默默无闻。
当今的内宫管理森严,每次进出宫庭的内监都是有数的,宫里新开了梨园,内廷的内侍和宫女都有消遣处,大宣又有宫女25岁离宫的规定,每月十六会见亲人都是有重兵看管,一只苍蝇都不曾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飞出宫廷。
这新得的消息如何获得最好的收益。
刘首相盘腿坐在胡床上端详着眼前白腻的腰肢,纤细的腰平整光滑,配着红的面纱,金的珠宝,心下有点活动。
对着面前的家伎屈了屈中指,那被指中的舞娘头微微一倾,手颤颤一扣,袅袅娜娜的飘入刘首相怀里,丰润的兰花指奉起酒盏凑到刘首相修剪整齐的胡须前。
刘首相笑着饮了,修剪整齐的指甲不时的扣着舞娘露出来的腰眼,看看几个同舞姬们上下其手的下属,直直的盯着高高的圆几上修剪整齐的一盆白牡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近来有烦心的事儿吗?”
这是首相极私密的派对,每年休沐的时候总要办上上百次,在座的人都很放松,相府的家伎都各有所长,满足了所有男人们喜欢的类型,这时候,还能体察上官的想法的蒋帆不可谓自制力不高了。
“倒是有一件,维和军出海了,押解粮草是重中之中,就不知道你们谁去——”刘首相亮了题,左相位置为了保证朝堂的稳定,在景安公主不犯大错的情况下是不会动的。
但女人么,成婚后就是生子,这朝堂上的权利势必要削弱,而她嫁的是清贵的程家,最最不能掌权的世家。
这天上掉下来的权势势必压到门下省的侍郎身上,他今天请的门生正是门下省的补阙、拾遗、给事中,谏议大夫。
上头有人好办事,他提携着,少不得能架空景安公主的势力。但眼前的男子却不是他的首选对象。
他太会钻营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夫人已经说过他数次好话了。
但这样的人往往很难掌控,他影影绰绰的知道蒋帆甚至在讨伐安逸公主时有过助力,天子对蒋帆的好感若不是碍于左相,几乎明示了。
他才三十有五,已经是天子跟前挂号的正三品的堂上官,假以时日,势必一飞冲天。
然而,刘首相扫了一下那一瞬间伸长了脖子听着他们对话又故作淡定的门生,心下烦乱,重新将眼光放在这个蓄了圈髯的男人身上。
“这事就由你去安排,出将入相,后生可畏!”
“天高高不过太阳,我等有大人实乃万幸,请满饮此杯!”蒋帆心神一转,已是满脸堆笑,他今天来之前就打听过了赴会的客人都是门下的,聪明的他从前女友的仆从口中得知了景安公主定下婚事的事儿,终于得了这个机会。
虽然漂洋过海的押运粮草毫无油水,甚至风险极大,但没有下注如何赢棋?此一去,他必一飞冲天,彻底洗去男宠上位的不堪。
蒋帆恰到好处的恭维很好的化解了刘首相的一丝忧虑,相位除了景安公主这朵奇葩,没有五十以下的官员担任,十四五年后,也该是他退步抽身的时候了。
“你只管下去写个条陈,待休沐完结交上来,尽早出发才是。”说着他便朝怀里的女子努努嘴,怀里的女子红艳了一张脸,依依不舍的走向蒋帆,蒋帆会意的拉住了舞姬的手,这是刘首相近两年来最为宠幸的舞姬,从今天起,就是他蒋帆的妾室,或者还带了赠品?
谁管他!
一个善于商贾事的谏议大夫可以养活数十个这样的姬妾。
长安的夜才拉开帷幕,春华还在为自己的婚礼做着交接,原本她的计划是请三天的婚假,一天出嫁,一天搬家,一天回门。
然而,她的打算遭到了包括李碹在内所有人的反对。
尤其是太上皇李绍,特意将她诏到后宫里跟她细细的描绘了一番对她婚礼的期许,对已故的慕容铧,慕容侧妃,慕容正妃的追思。
顶着景安公主这顶帽子,连受委屈好像都是愧对了先人。
然而,婚姻必须以爱情为第一要素。
她却不是。
这种心里的矛盾却是不可言说的,她甚至知道说给好友会得来怎样的嘲笑!
一开始同程安之计划这场各取所需的婚礼的时候她没事人一样,但随着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反而害怕了。
真的要为了安全躲麻烦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吗?
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心做个道士四处云游或许学些医术,成为一个修道士一般的圣人。
然而她又做不到,她脱离不了周围的身份,她没有那么勇敢面对所有的不确定,有那种对所有的不想要的事儿说‘我不要’的自信。
“承认吧,你就是个庸庸碌碌的社畜!”春华对着镜子里似陌生似熟悉的脸幽幽说道。
“什么是社畜?你不曾庸碌!”
“你不是不应该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