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已算有夫之妇,与表哥在此相见本不妥当,但既太太和舅母嘱托了我,又有多年的兄妹之谊一这是崔珏靠近亭边,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当即便明白了徐老夫人要引他来此的目的
既是纪二姑娘并无危险,他在此处不便,转身便要返回。
但正在不远处掰花瓣,算姑娘什么时候能说完话的青霜已眼尖瞧见了他
小崔大人怎么会来?!!
她一面伸手推白鹭看,一面心念急转,不过一两个呼吸间,她已经决定好,绝不能让小崔大人就这么走了!姑娘与温大爷绝不会逾矩,小崔大人若不知实情,岂不生出误会吗?!
青霜急得和白鹭说一声:“别去告诉姑娘!”便推花踩枝狂奔到崔珏面前,
她当面一跪,眼里急得已有泪光,低声央求:“求大人先别走!
阁内正不断传出温从阳不敢置信的叫声:
“妹妹是不是在哄我?!‘
“我不信.....没有人同我说过!!
"妹妹、妹妹!
“这才几.....这才几.....
温大公子话到伤心处,真是叫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骗表哥做什么?拿婚姻大事玩笑,于我有什么好处?
“表哥若不信,尽管把顾嬷嬷、李嬷嬷都请回来问,也尽可再坐轿下去,问安国公府里所有的
”表哥请别乱动,千万别站起来。‘
“我吃不起让表哥再‘病’一次的罪责。
与上回他所见到的相比,这回纪二姑娘对温大公子的声音简直冷得像多日赛冰。
崔珏也认出了眼前犟着一动不肯动的丫鬟是纪二姑娘的人,
温大公子虽然似乎“病”着,但毕竟是武勋世家的青年男子
穷鼠啮狸、狗急跳墙,
崔珏握着刀的手紧了紧,走到一处山石旁坐下,垂首闭目,把刀抱在了怀里。
修云阁内。
温从阳似乎终于相信了纪明遥已经定亲
“是谁?”他竭尽全力,忍着没有站起来,没有靠近遥妹妹
他颤颤问:“他们给妹妹定了谁?"
“是先礼部崔尚书之子,现顺天府承崔大人的幼弟,今科探花。
怕他承受不住,纪明遥没有直接说出崔珏的名字。
但显然。温从阳还是被刺激得不轻
他一时像是在笑,一时口中又在呜咽
他似恍然大悟一般,喃喃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半晌才又看向纪明遥,带着哭腔问:“妹妹是甘愿的吗?“他问:“妹妹就心甘情愿吗?
“表哥,”纪明遥的声线仍然平稳,带着能让人静心的镇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太太满心潜我打算,我自然是甘愿的。“父母之命.....”温从阳重复着
分明如蕙姐姐替他挡了心口那一脚,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心仿佛已经碎了一样在疼?
四月初的艳阳天,他却浑身发冷。
父母之命。
父母之命.....
在他想问又不敢问的时候,纪明遥已先轻轻问了他一句:“已经十一天了,即便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都不与表哥说,表哥身边那么多服侍的人,便没有一个告诉表哥实情吗?如果在她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大事,即便被勒令不许同她说,碧月她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告诉她。
而她也相信自己,即便知道了实情,也不会连累碧月她们,
但在温从阳身上,情况显然截然相反
虽然早知他的为人性情,对他也从无男女之间的“恋慕”之心,但在这一刻,纪明遥坚决确信了,不会做他的伴侣,对她来说是一种幸运。同时,温从阳也终于把话问了出来
"妹妹.....与我、与我也是一
他话里还含着希冀:“也是......父母之命吗?
纪明遥便认真看着他,认真回答:“是。
她轻舒一口气。
温从阳却竟还不甘心。
他又问:“妹妹心里,我到底算
“表哥,非礼勿言。”纪明遥干脆地打断他
已经够了,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站起身便要走,却听见了温从阳的低泣:”妹妹当真看得开,我却不能......今后......我该如何过......在心里叹了一声,纪明遥又看回去。
“表哥,我们才十几岁,将来还有几十年要活。”她认真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没必要为了这一时的事,就悲观认走将来的几十年都过不好。
失去妈妈,失去姥姥,失去原有的人生,失去“姨娘”,她都走过来了
她还会继续走下去
就算她对温从阳做一个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