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彻底愈合,并且有些轻微发炎的伤口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餐盘里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甜腻的香气,让她本就空空如也的胃部开始难受地抽搐,却仍旧忍着没动,只戒备又略带困惑地看着对方:“你们想做什么?”
暗核被拿走了,她被困在这里,并得到了仔细的治疗。这显然不会是免费的,贝尔纳黛特很清楚他们一定别有目的。
“我理解你一定有很多困惑,但为什么不先吃点东西呢?我们可以边吃边聊。”玛丽提议。
贝尔纳黛特没动,目光却有些心悸地从对方那双过于熟悉的,如同小鹿般清澈美丽的湛蓝色眼睛移开。
她真的太像彼得。
或者说本就应该如此,毕竟他们是亲生母子。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甚至是抵触到想吐,脸色发白,眉尖紧皱。
“你还好吗,达莎?”玛丽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语气关切地询问。
“我很好。”贝尔纳黛特生硬地回答,“只是比起吃东西,我更想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以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美国PIB的实验基地。”玛丽叹口气回答,“一个不该被外人闯进来的地方。”
PIB的实验基地?
贝尔纳黛特茫然一瞬,再联想到理查德被称为“特工”的身份,以及他们身上同样的制服,一阵尖锐细密的战栗感顿时爬满她的全身,连手臂上都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你……你们是PIB的人?”
玛丽沉默地点点头。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尤其是当她回想起霍普警长曾说过,隐藏在霍金斯国家实验室背后的势力,虽然名义上来自国家能源部,但实际上则是PIB。并且在十一失去超能力后,也是PIB转而盯上莫洛尼家族,并四处追捕他们至今。
还有塞莱斯特,她从小被实验室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当做试验品那样封闭着养大,直到后来才逃离出来,小心翼翼地隐藏,努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以及……那些因为逆世界大门的打开,被魔犬和夜魇之类的怪物无辜害死的许多人……
玛德琳的旧伤与眼泪,母亲米娅的陌生与失踪,她幼年时如影子般孤寂的十年生活。
这所有充满痛苦,不堪回首的一切,都是因为PIB对他们的迫害造成的,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可是……
贝尔纳黛特愣坐在床上,冰绿眼睛空洞无比地望着门外的玛丽·帕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点点凉透,冻结,让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胸口闷窒。
她望着对方的眼睛,很轻易就能从中看到另一个人。
那是与她相伴十年,最重要也最亲密的朋友。除了贝尔纳黛特以外,彼得从不和别人一起去他曾经的家。他所有微妙的,难过的,想要掩饰的复杂情绪,贝尔纳黛特都能理解与安慰。
他指着照片上早已没有任何记忆的两个人,告诉她,那是他的亲生父母,语气轻巧而平淡,像是满不在乎。可贝尔纳黛特还是察觉到,他其实很想念他的父母,也愤懑于他们并没有任何解释地就将他放在梅和本杰明家里这么多年,甚至连个电话都不曾有过。
然而让贝尔纳黛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彼得的双亲竟然会是PIB特工,和那些抓捕他们家族的“猎手”是同一阵营的存在。
“达莎?”
“走开……”她回过神,声音僵涩到颤抖。
“达莎。”
玛丽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贝尔纳黛特的情绪却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项圈上象征着超能力波动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连同她的叫喊:“走开!走开——!”
项圈带来的眩晕感和头痛越来越强烈,让她逐渐失去力气,只能颤抖着蜷缩在床面上倒吸冷气。肩膀上缝针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像快要被崩裂开,心脏接近失控地狂跳着,眼前一片灰白交杂。
她用尽办法想要挣脱这个项圈的束缚,却始终无法撼动它,最后只好精疲力尽地停下来,心里却满是强烈到滚烫的不甘与怨恨。
将脸埋进身下的柔软被褥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持着过了很久,贝尔纳黛特终于开始哭,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滴落出来,无声融化在被子里。
她没有出声,就这样无声地哭泣了十几分钟,直到这阵迟来的发泄让她感觉稍微好受一些才渐渐停止。
递物窗口边的食物已经被换新过,是温热的新鲜午餐,几样炖菜和带有丰富薯类夹心泥的松软面包,以及一杯牛奶。
长时间的饥饿让贝尔纳黛特急需食物补充,这是唯一的途径,不管有没有毒她都只能接受。
也许是因为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的缘故,午餐的味道尝起来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她基本将所有东西都吃完,中途还因为咽得太急而差点噎住。
端起牛奶时,一张被折叠着压在杯底的纸条忽然映入她的眼帘。
贝尔纳黛特略微愣了愣,立刻条件反射地将它抓进手里,藏在袖子下,然后小心翼翼看了看房间监控所在的方向,慢慢调整姿势,将纸条重新展开。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好好休养,恢复健康,你会离开这里的。
反复看着这句话好一阵,贝尔纳黛特感觉更莫名其妙了。
是玛丽?还是理查德?
她记得今天只有他们两个来看过自己,这张纸条一定是他们写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是PIB的特工,难道不应该希望莫洛尼家族的人被抓到吗?还是说他们的身份其实另有隐情?
心不在焉地咬着手里最后一块海盐烤面包,贝尔纳黛特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相信这个猜想。
因为他们是彼得的父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