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 贝尔纳黛特是被房间里的低温给冻醒的。
她哆嗦着裹紧自己,指挥影子将箱子里另外两件厚衣服也找出来,盖在被子上,试图以此隔绝不断从屋外渗透进来的寒冷, 可惜收效甚微。
昨天晚上放进被子里取暖的热水袋经过一晚的消耗, 早就变得又沉又冷。贝尔纳黛特不情愿地磨蹭着坐起来, 看到窗户上一片发灰的雾茫茫, 像是某种繁茂过盛的菌丝堆积起来。
伸出有些冻僵的手指碰触到那些缓慢凝结的水汽,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感到格外明显的凉意,失温的指尖已经和窗玻璃是同样的冰冷。
拉起被角抹开那些水雾, 露出窗外阴暗过度的天空。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快八点该有的光亮,搞不好今天还得继续下雪。
她随手抓了抓满头凌乱的黑色长发,洗漱完毕, 穿上最厚的冬装走出门,来到楼下。
泰德已经将那两台老旧的取暖器修好, 暖橘色的光芒给整个阴冷空荡的木屋带来一丝难能可贵的温暖。他们围在旁边吃完了简单的早餐, 很快等到准时前来与他们回合的帕克夫妇。
“要来点咖啡吗?”玛丽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漂亮的蓝色小鹿眼睛很俏皮地眨了眨, 认真补充, “今天的咖啡师是理查德·帕克先生, 而今天的建议是,千万别尝试。”
理查德从驾驶座上探出头, 满脸无奈的笑,以及被某种东西弄得有点恶心的隐忍感:“事实上,玛丽是对的。我刚刚尝了一口, 确实不怎么样。”
“那我还是别试了, 毕竟我珍爱生命。”泰德打趣地回应。
“先上车吧。”玛丽拉开汽车的侧门, 示意贝尔纳黛特和他上来。
里面有两套她和理查德提前准备好的特工制服,以及伪造的身份证明,甚至还有隐形眼镜。
“这样就能掩盖住你们原本的眼睛颜色。”玛丽边说边将其中一幅蓝色的隐形眼镜递给贝尔纳黛特,另一幅棕色的则给了泰德,“虽然就算是在PIB内部,知道莫洛尼家族都是绿色眼睛的人也很少。但为了以防万一,多做点准备总是没错的。”
如此细心而体贴的建议。这点细节连贝尔纳黛特自己都没想到。
她接过来,向玛丽道谢后,很快对着车窗玻璃熟练地将隐形眼镜戴好。
白光下,看上去非常接近矢车菊蓝的颜色将原本的冰绿完美覆盖。她试着眨眨眼,确认没有任何异物感后转过头,看到泰德正拿着那副隐形眼镜,一脸肃穆的沉默,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怎么了?”玛丽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不喜欢这个颜色?”
“呃,那倒不是,只不过……嗯,我觉得这个可能,有点危险?我是说,我们现在正在一辆车上不是吗?如果不小心颠簸一下什么的……”
贝尔纳黛特很快理解了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并且平静转述:“他有点怕戴这个。”
“……达莎。”泰德尴尬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默认,“也许你们有一副墨镜可以借给我吗?”
“相信我,你戴着墨镜进去,会比你本身的眼睛颜色更招摇的。而且戴这个也不困难,你只是需要一点帮助。”玛丽朝贝尔纳黛特歪头示意,“达莎,我来按住他,你帮他戴进去。”
“什么?!”
泰德几乎是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位PIB现役女特工朝自己伸出手,两三下就将他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快,就现在!”玛丽大喊。
贝尔纳黛特愣一下,不敢有太多犹豫,凑上去试图扒开他拼命闭上的眼睛。
后座顿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呼救声,听上去格外凄惨。
理查德有点担心地朝后视镜看了看:“你们还好吗?需要我停下来吗?”
“不用,情况可控,你继续往前开。”玛丽头也不抬地回答。
好不容易将隐形戴好,玛丽终于松开他,重新坐回对面,整理一下自己稍微乱掉的头发。贝尔纳黛特看着泰德一副仿佛刚被凌.辱过,已经失去灵魂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地抬起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纽约郊区的PIB基地。
这已经是贝尔纳黛特第三次来到这里,而每一次都会让她心里的抵触与厌恶更深一层。
靠着伪造证件与理查德和玛丽的完美掩护,他们终于成功进入到基地内部。这样过于平和的方式对于泰德而言,无疑是个全新的体验。
重新关上车窗,玛丽转头松一口气:“还好那次你忽然出现在基地的时候,只有瑞克[1]和另外几个今天轮班休息的守卫看到,不然刚才可能就没这么顺利了。”
她的话一下子提醒了贝尔纳黛特,让她刚放松的情绪再次变得紧张起来:“那,那个特工,就是之前也和你们一起审讯过我的……”
“他叫维利卡。”理查德接话补充道,“是这次负责押运暗核碎片回来的人员之一,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快到了。”
说着,他从一旁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地图递给泰德:“这是做好标记的地图。我们一会儿直接到监控室去,他们会把暗核纳入保险库,等待晚上进行实验。一旦看到暗核运送回来,我们就立刻动手。”
下车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细密的小雪。面前不远处就是标记有“无关人员,禁止靠近”的深色建筑,庞大而色调冷淡的不规则外形,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沉睡在白雪里的怪物。
理查德拿出磁卡,刷开门口的安全锁走进去。在大门即将关闭前,贝尔纳黛特闻到空气里有明显的金属气味与雪花的清新冷意,共同缭绕在鼻尖,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等再次从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