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林姨在一楼布置给狗狗的生日蛋糕,花园里单独为狗狗搭建了临时的小棚子,林姨将订制的宠物蛋糕放进棚子中,插上低盐火腿肠当蜡烛,准备完成后走到马路对面,朝着黑狗经常出没的狗洞嘬嘬几声,可没有狗子回应。
林姨不死心地绕别墅走了一圈,边走边喊黑狗的名字,走得满头大汗,里面依旧静悄悄的。
她有些遗憾,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回来的时候特意把花园的侧门留着。
沈暮云在楼上看到这一幕,本就紧绷的情绪越发难受。
昨天大黑狗好像很生气,今天还没消气吗?
马上要开宴了,它会不会不来了?
一想到大黑狗可能不参加,巨大的失落便会笼罩而来,好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拼好的拼图突然丢了最中间的那块。
沈暮云焦虑地在阳台站了二十几分钟,没能等到大黑狗,只等到了小姨家的奔驰,还有紧跟在奔驰后的、看不出品牌的黑色轿车。
六点整,约定的时间到了。
沈暮云心头用力一跳,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兴奋。他转身离开阳台,捂住肚子,笨重地朝着客厅小跑过去。
远远的,他听见小姨和别人说话的声音,那道声音明明非常熟悉,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暮云下了楼梯,走到一楼。
第一位客人已经进门。
梁和玉帮养母拎着礼物,不急不忙地从玄关往客厅走。在他们母子旁边,还有一位身着正装、身材高挑的男性,男人手里抱着一捧绿色的鸢尾花,边走边和沈留江聊着什么,把小姨逗得直笑。
沈暮云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怔怔地望着第一位客人,瞳孔收缩,指甲陷入手掌。
……认不出来。
他可以清楚地从他身上闻到熟悉的气息,也非常确定这个男人是他邀请的四位朋友之一,可无论怎么打量,那人的脸上都像蒙着朦胧的白雾,哪怕眼睛能勉强辨认出五官,大脑也无法将它们与记忆进行对应。
是谁?
个子很高,是沈丁?
还是沈乙?
沈暮云呼吸急促,直勾勾盯着那人的脸,连他们走到了自己身前都没察觉。
三人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沈留江笑着抱了沈暮云一下,道:“生日快乐!”
沈暮云没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
小姨显然误会了,暧昧地来回扫视他们两人,跃跃欲试道:“小云,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客人?”
沈暮云嘴唇动了动,轻轻张合,没能发出声音。
他看到眼前的男人勾起了嘴角,可大脑依然无法下出结论。
“生日快乐。”男人把鸢尾花换到左手,将右手空出来,伸向沈暮云,“又长大了一岁。”
他没有用任何称呼,或许是故意的,沈暮云无法从称呼的习惯里辨认出他的身份。
沈暮云深深吸气,将鸢尾花的香气和甜腻的诡香一起吸进肺里,犹豫着握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凉,手心极为细腻。
沈暮云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沈甲、沈乙、沈冰还是沈丁,他们的手好像都是一样的,细腻得感觉不到皮肤纹路,像刚蜕皮的蛇。
“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男人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带笑,语气听起来又像沈甲,“不会是认不出我是谁吧?那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沈暮云喉咙干涩。
他有预料到脸盲症会加重,可当没有五官的“朋友”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这种诡异的冲击力依然让他措手不及。
很多危险的念头在脑中盘旋。他不敢想象四人同时出现的画面,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不,我知道你,你是……”
三双眼睛都在看他。
沈暮云的话停在这里。
他以为对面的男人会替他解围,毕竟“朋友们”虽然性格不同,但关键时刻都很贴心。
可惜,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提醒的意思。
沈暮云闭了一下眼睛,咬紧牙关。
“你是沈丁,”他自暴自弃地猜了一个,“小姨,他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画家,我们在学校里认识的,认识大半年了。”
话音落地,他死死盯住男人。
后者笑了一声。
他慢慢俯身,单膝跪地,右手依旧握着沈暮云的手,低下头去,在沈暮云冰凉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梁和玉:“喂,你干什……”
沈留江立刻拉住儿子,兴奋道:“哎呀,关系好的朋友嘛,小姨知道的。”
亲吻之后,有湿润的舌尖探到了沈暮云的皮肤上,紧跟着是牙齿。
他重重地在沈暮云手背上咬了一口。
沈暮云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