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听得惊讶,“洪姐姐,不会那乞儿就是田姐夫吧?”
洪氏脸色微红点点头,“乔妹妹果然聪明,正是他。我看他孤苦伶仃,和我一样的处境便收留了他。后来——嗯,长大了我就嫁了他……”
丁氏也听得有些诧异,明白两人都是孤儿,自然是无媒婚娶。说起来倒不太合风俗,只是他们情况特殊,却是不能苛求了。
洪氏理了理情绪,叹了口气,“我们开始那几年岁数小,也做不得什么工,又无田地出息,渐渐的坐吃山空,只得卖了宅院,租些便宜的地方住。”
乔亦雪听得感叹,“怪不得姐夫对你这么好,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
洪氏摇了摇头,“这也得赌人品。若他是个好吃懒做的,我恐怕会比那王小花还不如。幸好,他是个有良心的,对我们娘仨还不错。”
乔亦雪很赞同她这话,当年洪氏一介孤女,收留个小乞儿,有抱团取暖的意识,也有查看对方人品,是否能托付终生的想法。
洪氏见乔亦雪沉默,便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和当家的也没别的亲人,我想到应天府找我爹,但千里迢迢,实在不敢出门。”
“后来有了大丫,我就更走不得了。再有了大宝后,我也彻底熄了念头,只盼着一家四口儿安稳过日子。”
乔亦雪听得唏嘘不已,“洪姐姐,应天府离江陵也不算远,到时候去了那边再设法慢慢寻亲便是。你可有什么信物相认?”
这洪氏的爹既然在她七岁时一去不回,无非三种可能:
一是他可能在应天府另有家小,最终取舍之下断了这头。
二是作为游学书生,保不齐途中遇到什么凶险,或许客死他乡。
三是他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
洪氏闻言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个竹牌,“这是我娘给我的,说是爹爹送她的,只是这上面的符号我也看不懂。”
乔亦雪好奇的看了过去,那竹牌只有小儿巴掌大,似乎因长期把玩都有了层包浆,看起来颜色深深,略有光泽。
竹牌正面有个类似植物的符号,
乔亦雪也看得一头雾水,哪里猜得到这是什么。洪氏见她也看不懂,便又仔细的收入怀中,看来对这竹牌很是珍重。
也是,这是她爹留给她的唯一物件,万一有相遇的那天,这就是信物。
丁氏沉默了半晌,忽然也看向乔亦雪,“乔妹妹,其实我先辈也是流放来这儿的,我们家那口子也差不多。我们也没什么牵挂,能不能……”
乔亦雪见她神情,哪不知道也是想去江陵,“丁姐姐,若你也想离开这里,到时候与洪姐姐一起便是。”
丁氏闻言大喜,与洪氏对视一眼,不禁眼泪都流了下来。
乔亦雪也能理解她们,其实这北宿岛本是荒岛,最初只有个小小渔村,随着流放之人到来,百余年时间才形成府县。
若是论起来,这岛上大半居民,祖上都是被流放而来。
当然了,随着北地外族的威胁,这里开始驻扎了一个卫所,一个镇守参将之后,人员更加多了些。
随着家业越来越大,乔亦雪也改变了心态,也有意增加乔家三房的人手。
她也想过买些下人,但根深蒂固的平等观念,又让她一直没付诸行动。
宁明旭去过乔家新宅,自然知道她家中没什么下人,这才在回来之后将阿江、阿河两家打发给她。
乔亦雪哪不明白他的心意,他们两个都习过武,充为护卫是极好的,而且以前也是打过交道,有些熟悉了。
乔亦雪对阿江、阿河两人的性子也很认可,顺势便答应下来。
只是,她没料到以前同住在杂院的洪氏、丁氏也想跟她去江陵。她们虽不算仆从,但投奔她而去,自然多两个熟人。
边闲谈边干活,不过大半个时辰,宅院内外打扫已毕。
顾氏和冯氏将四人身契请乔亦雪收了,闲话两句便去灶屋做饭。
因为普通百姓通常是两顿饭,朝食在八、九点钟,所以哺食相对早些,四、五点钟就要吃了,一早一晚两顿正餐。
有条件的中午和夜里会进些小食,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洪氏和丁氏说要回去等当家的,然后商议去江陵的事,便双双告辞。
翌日上午,两人联袂而来,俱都满脸喜色。
丁氏未语先笑,“乔妹妹,我当家的赞成迁到江陵。只是今后就要劳烦帮我们找个营生了。”
乔亦雪也笑着答应下来。丁氏的丈夫叫李大江,乔亦雪也没和他照过几次面,只知道他整日打零工,早出晚归,和田大一样的勤勉老实。
其实说起来,洪氏、丁氏年纪也不大。两人是同年,都才二十出头,洪氏比丁氏略大些。
这要在后世,那还是千娇百媚的小姐姐哩。
只是苦难的日子催着人成长,别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