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双动情的媚眼,他得逞地勾起一丝微笑。
“除了我,这府中还有谁敢要你?”
此言骤然如一盆冷水浇的她头脚冰凉。
直到云淮川起身离开帐篷,她终于脱力摔坐到了地上,抚着刚刚被他碾过的唇,心悸地喘不过气。
云淮川出了帐篷没多久,待她心绪归宁,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进来,而后领着她上了一顶青布软轿。
柳絮不由松了一口气,刚坐上轿子,就见小姑娘递进来一个花布篮子。
柳絮诧异地接过篮子,打开一看,差点惊叫出了声。
里面竟然团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幼兔,三瓣唇正轻轻啃噬着她的指尖。
见她露出惊讶之色,小姑娘甜甜一笑,“姑娘,这是云少爷吩咐奴婢给您捉过来的,这小兔是少爷方才亲手猎得的,还没取名字呢。”
听说竟是他送的,柳絮本想拒绝,可是又怕小姑娘不好交差事,只得搂着篮子小声朝她道了一句谢。
她怜爱地顺着怀里幼兔的细毛,本打算将它放了,可是一想到这是云淮川送她的,放了定会惹他发怒,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感受着幼兔温暖的体温,她不由心生悲凉。
自己何尝不是怀里这幼兔一般,生与死掌握在他人手里,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至于何时落下,全凭捏着他们性命的主子心情,从来就由不得自己
她轻挠了挠幼兔的软腮,无奈道:“以后就要连累你这小家伙跟着我一起在这府中受苦了,咱们都努力活着吧,能多捱过一日算一日。”
这话既是对兔子说的,也是对自己的说的。
回到国公府后,柳絮提着篮子刚进了院子,正巧碰上了玉儿才从老爷院中回来。
瞧着天色还早,柳絮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二人手挽着手进了屋子,玉儿这才低声在她耳边道:“本来我与胡嬷嬷要准备晚膳的,结果老爷又昏死了过去,胡嬷嬷忙去叫人请府医,顺势撵我回来了。”
柳絮闻言不禁轻蹙了秀眉,想起云国公虽得了重病,但是昏死过去的时候不多,可最近这段时日,他昏死过去的时候却是越来越多,有时更是整日都未醒过。
见她没说话,玉儿咂嘴道:“照这么下去,咱们老爷估计离死不远咯。”
“快住嘴!”
柳絮忙伸手揪了她一把,轻喝道,“这话你怎么也敢说出口!”
玉儿眨了眨眼,语气无辜,“这不是就跟姨娘你一人说了么,况且胡嬷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柳絮气急:“那你也不能到处说!当心被人告到大夫人面前,说你诅咒老爷,到时候活活扒掉你一层皮!”
玉儿才被卖进国公府里不久,就被范氏指配给了自己,除了她这个便宜主子外,就只剩下玉儿这么一个小丫鬟,所以她当玉儿是自己人,更是自己的亲妹妹那般对待。
妹妹说错了话,她必须要教训。
“姨娘,玉儿错了!玉儿再也不敢说了!”
玉儿听她提起大夫人范氏,小脸顿时煞白了几分,忙抬手狠狠呼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你这张小嘴迟早要惹出火来!”
柳絮叹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桂花糕塞进了她的手里。
“哎呀!是东街的桂花糕!!谢谢柳絮姐姐!”
玉儿捧着桂花糕顿时喜笑颜开,小脸红扑扑地像年画上的小仙童,顿时忘了规矩,亲昵地围着柳絮唤着“姐姐”。
玉儿刚咬一口,瞧见桌上放着一个篮子,掀开布帘一看登时欣喜出了声,“姨娘,这小兔子是哪来的呀?”
柳絮耳根子一红,脑子不由自主涌起那人的身影,心尖微颤。
胡乱瞎编道:“回府的时候,在路边捡的,不晓得是从哪家饭馆里偷跑出来的。”
“姨娘可给它取了名字没?”
柳絮摇了摇头,纠结道:“没呢,不如你给它想一个好名字吧。”
玉儿搂着幼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欣喜道:“那不如就叫它‘福福’吧!”
柳絮好笑地刮了刮她小巧的秀鼻,“福福?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
“叫福福,说明它是一只有福气的兔子,因为它遇见了姨娘!”
玉儿仰着小脸望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认真。
“就像我在这国公府里遇见了姨娘一样,若不是姨娘留下我,我可能早就被人牙子卖进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了。”
柳絮望着她还略带稚嫩的小脸,不禁泪湿了眼眶,原本哀戚的心思重新热络起来。
就算是为了玉儿,为了妹妹还有表兄,命不由己,她也一定要在这国公府里活下去。
过了几日,柳絮在府中都未再碰见过云淮川,自己更是忙着照顾病情加重的老爷,无法分神再想那日帐篷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