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恍惚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突然怒道:“他，他这是怪上我了？”
“老夫人，您消消气。”郭嬷嬷替老夫人顺了顺背，“您可千万别跟将军置气，将军向来对您敬重有加。”
想起将军的身世也是一笔糊涂账。
也难怪这么多年了，老夫人还是不能释怀。
老夫人闻言面色稍缓，“你说说……”刚说到这里，又截住了话头，她看向在上的牌位，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扶我回去吧。”
……
清音本想第一时间带着江宸回门，好让母亲宽心。
可宫里来旨，还是皇后亲自叫人过来传唤。
清音只得把回门的打算往后挪一挪。
“夫君，你也要去宫里？”清音收拾穿戴好之后，见江宸已经在门口处的马车旁等待。
江宸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才轻声道:“陪你。”
清音忍不住嘴角上扬，把自己的手又偷偷地塞进了江宸的手掌里。
江宸轻轻地揉捏着，马车的帘子被风轻轻撩起，许是见惯了边关的荒凉和鲜血白骨，等把视线落在外面的人群中，稍有些不适应。
沿街的商铺店门打开，热闹的街上，行人驻足或快或慢低头行走。
偶尔，会突然窜出来几个孩童，拿着风车或是糖果，在相互追逐打闹。
那一张张笑脸，闲适的身姿。
这就是他十余年守护的疆土与百姓。
“夫君。”清音突然回握住江宸有些漫不经心的手指。
江宸回望着清音，脸上神情松散。
清音一怔，这还是这么久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轻松二字。
不知怎地，她脱口而出道:“夫君，这么多年，辛苦了。”
江宸大手包住清音的小手，漆黑的眸底生出浓稠的笑意。
感谢的话他听过太多太多。
倒是没想到自家的小夫人会对他说句辛苦了。
虽很朴素，但挺贴合。
长风默默跟在马车后面，心里却升起了一阵后怕。
要不是将军发现不对，那一刀下来，自己或许是真没命了。
这西凉都降了，这些探子却还无孔不入。
长风突然顿足，视线朝后远远看去，心里竟起了一丝慌乱。
听着渐远的马蹄声，他甩甩头，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这西凉都签了投降文书，不可能的。”
另一厢，皇后的宫殿。
皇后坐于上座，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却好似没打算饮上一口。
之前，皇上有意把嘉德说给江宸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有些觉得不妥。
这江宸一去边关，就是八年未归，这虽然和西凉签了条约，可还有那南蛮呢？
若是南蛮那边再耗上几年，她这宝贝女儿一个人独守空闺，那日子光想想都知道有多难熬。
所以，在听到江宸母亲已经给他娶了妻子。
她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可自己松了一口气不行，这自家女儿却惦记上了。
嘉德公主坐在下坐，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绞烂了。
她没想到，昨日父皇的圣旨里竟亲自为那个女人正名。
她就后悔的不行。
昨天不应该去找母后的，而是应该先去找父皇。
现在圣旨一下，她纵使有再多的的不甘也只能藏起来。
皇后看着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女儿，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之前，她能点头同意皇上的提议，就是认为自家这个看不上武将。
之前，还听到她喜欢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
这喜好转变也是始料不及。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听到外间的嬷嬷来报，“江王妃来了。”
是了，昨天圣旨一下。
这江宸已是异姓王，这他夫人，自然水涨船高成了王妃。
嘉德公主不满地撇撇嘴，对清音的不满越发的深了。
清音一进来就察觉一道嫉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抬眸望去，女子应该二八年华，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若是忽略那眼中藏都藏不住的怨恨，看着倒是挺可爱的小姑娘。
“皇后娘娘安，公主安。”清音行礼道。
“哼！”嘉德公主不满地转过脸。
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淡声道:“不必拘礼，起来吧。”
清音这才抬起头来，皇后虽已过四十，但面容保养的姣好，双目盯着人的时候透露出丝丝温和。
清音暗暗打量着皇后的时候，皇后也打量着她。
这清氏去年赏花宴远远瞧见过一次，那时候就觉得这人虽生了一副好相貌，但寡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