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收盘了。
电脑屏幕上的恒生指数已经停止了,但是操作室里的操盘手,谁也没动,全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精神高度紧张的操盘手们现在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和外面欢天喜地的庆祝场面相比,这里实在是安静的有点可怕。
不亲身经历,你永远不知道身处其中的压力有多大。
有的操盘手趴在电脑桌上小声的啜泣起来。
郑刚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眼圈同样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这么多天的辛苦付出,本来是想搞一个庆功宴的,但是曾司长说大家集中封闭了这么多天,一定都想迫切的回家,所以我们决定过几天再搞庆功宴,大家现在可以回去了。”郑刚面对众人,鞠了一个九十度角的躬。
没有掌声,操盘手们一个个站了起来,木然的走出房间。他们排着队,领回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好行李,乘坐金管局安排的大客车,离开了酒店。
八月初开始,这些港岛最好的操盘手便被集中在这里,为了保密,所有人的通讯工具必须上缴,就连李晓宁和林致远也不例外。
这就是为什么路易莎联系不到林致远的原因。
半个小时后,酒店人去楼空,港岛本地的操盘手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个内地来的金融专家。
“李教授,林总,咱们去餐厅喝点酒庆祝一下。”郑刚主动提起。
满脸倦意的李晓宁一个劲儿的摇头,“郑局长,算了,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了,赶紧回去陪陪家人吧!酒以后再喝,我也累了,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李教授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从八月份开始,没白没黑的开会研究对策,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郑刚一看李晓宁这种状态也就不再客气了,他和林致远亲自把李晓宁送回到房间,便告辞回家了。
林致远把李晓宁安顿好,自己一个人出了酒店,打了一辆车。
“老板,去哪里?”开车的司机看样子很高兴,他从广播里也知道了今天港岛战胜了金融大鳄的消息。
“港岛哪里比较热闹?我想去逛一逛。”不知道为什么,林致远现在特别想到人多的地方。
“当然是庙街了。”
听到庙街两个字,林致远脑海中立刻闪过无数港岛警匪片,以及周星星在庙街吃杂碎面的画面。
“好,就去庙街。”
庙街位于九龙油麻地,是港岛最负盛名的夜市。
林致远付钱下车,向远处一望。
尼玛,这不就是大了一号的八卦市场吗?
路两边全都是摊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售卖的商品五花八门,女人丝袜,男人皮带,各种二手手机,还有各种假表……不用问,肯定都是廉价货。
林致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当他转悠到卖小吃的地段时,终于停下了脚步。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直冲鼻端。
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呀!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高压的林致远,在见到这些地摊小吃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
“老板,给我来两串鱼丸。”
“老板,给我来一份牛杂。”
林致远东吃一口,西吃一口,最后又要了一碗传说中的杂碎面。
当胃里被热乎乎的食物充满后,林致远这才感觉到自己重回人间了。
当最后一口面条汤入肚,他的手机响了。
林致远看了一眼屏幕,会心的笑了,号码来自大洋彼岸的花旗国。
“喂,斯罗索先生!”
“林,你终于开机了,我已经找了你快一个月了。”
“实在抱歉,斯罗索先生,这段时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的手机一直不在我身边。”
“林,为了打败我,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还真不是,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你也知道我的专业水平,不负责任的话我可以说几句,但是要说到具体操作,我可真就无能无力了。”
“林,恭喜你,你赢了,我会信守承诺,今后不再骚扰你。”
“斯罗索先生,这场金融战没有赢家。”林致远的重音放在了“没有”上。
斯罗索沉默了。
在今天这场港岛金融保卫战中,斯罗索个人就损失了八亿美元,他旗下的原子基金爆亏五十亿美元。与他一起行动的猛虎基金甚至在两年后的三月份直接宣布基金关闭。国际游资亏大了。
港岛虽然赢得了金融战的胜利,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1997年10月到1998年8月,不到一年时间,港岛恒生指数从17000点暴跌至6600点。
港岛港元兑美元汇率急速下跌,同时港岛楼市遭受重创,倒退回10年前的水平,总市